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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04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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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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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熙元年,補鎮軍行參軍。六年,盧循逼都,彥之與檀道濟掩循輜重,與循黨荀林戰敗,免官。後以軍功封佷山縣子,爲太尉中兵參軍。驃騎將軍道憐鎮江陵,以彥之爲驃騎諮議參軍,尋遷司馬、南郡太守。又從文帝西鎮,除使持節、南蠻校尉。武帝受命,進爵爲侯。

彥之佐守荊楚,垂二十載,威信爲士庶所懷。及文帝入奉大統,以徐羡之等新有篡虐,懼,欲使彥之領兵前驅。彥之曰:「了彼不貳,便應朝服順流;若使有虞,此師既不足恃,更開嫌隙之端,非所以副遠邇之望也。」會雍州刺史褚叔度卒,乃遣彥之權鎮襄陽。羡之等欲即以彥之爲雍州,上不許,征爲中領軍,委以戎政。彥之自襄陽下,謝晦已至鎮,慮彥之不過己,彥之至楊口,步往江陵,深布誠款,晦亦厚自結納。彥之留馬及利劍名刀以與晦,晦由此大安。


  

元嘉三年討晦,進彥之鎮軍,于彭城洲戰不利,咸欲退還夏口,彥之不回。會檀道濟至,晦乃敗走。江陵平,因監荊州州府事,改封建昌縣公。其秋,遷南豫州刺史、監六州諸軍事,鎮歷陽。

上于彥之恩厚,將加開府,欲先令立功。七年,遣彥之制督王仲德、竺靈秀、尹沖、段宏、趙伯符、竺靈真、庾俊之、朱修之等北侵,自淮入泗。泗水滲,日裁行十里。自四月至七月,始至東平須昌縣。魏滑台、虎牢、洛陽守兵並走。彥之留朱修之守滑台,尹沖守虎牢,杜驥守金墉。十月,魏軍向金墉城,次至虎牢,杜驥奔走,尹沖衆潰而死。魏軍仍進滑台。時河冰將合,糧食又罄,彥之先有目疾,至是大動,將士疾疫,乃回軍,焚舟步至彭城。初遣彥之,資實甚盛,及還,凡百蕩盡,府藏爲空。文帝遣檀道濟北救滑台,收彥之下獄,免官。兗州刺史竺靈秀棄軍伏誅。明年夏,起爲護軍。九年,復封邑,固辭。明年卒,乃復先戶邑,諡曰忠公。孝建三年,詔彥之與王華、王曇首配食文帝廟庭。

長子元度位益州刺史。少子仲度嗣,位驃騎從事中郎。兄弟並有才用,皆早卒。仲度子撝。

撝字茂謙。襲爵建昌公。宋明帝立,欲收物情,以撝功臣之後,自長兼左戶郎中擢爲太子洗馬。

撝資藉豪富,厚自奉養,供一身一月十萬。宅宇山池,伎妾姿藝,皆窮上品。才調流贍,善納交遊。愛伎陳玉珠,明帝遣求不與,逼奪之,撝頗怨,帝令有司誣奏,將殺之。撝入獄,數宿鬚鬢皆白,免死,系尚方。奪封與弟賁,撝由是更以貶素自立。明帝崩,弟賁讓封還撝,朝議許之。

弟遁,元徽中爲南海太守,在廣州。升明元年,沈攸之反,刺史陳顯達起兵應朝廷,遁猶豫見殺。遁家人在都,從野夜歸,見兩三人持堊刷其家門,須臾而滅,明日而遁死問至。撝懼,詣齊高帝謝,即板撝武帝中軍諮議參軍。建元初,國除。

武帝即位,累遷司徒左長史。宋時,武帝與撝同從宋明帝射雉郊野,渴倦,撝得早青瓜,與上對剖食之。上又數游撝家,懷其舊德,至是一歲三遷。永明元年,爲御史中丞。車駕幸丹陽郡,宴飲,撝恃舊,酒後狎侮同列,謂庾杲之曰:「蠢爾蠻荊,其俗鄙。」復謂虞悰曰:「斷髮文身,其風陋。」王晏既貴,雅步從容,又問曰:「王散騎復何故爾。」晏先爲國常侍,轉員外散騎郎,此二職清華所不爲,故以此嘲之。王敬則執榠查,以刀子削之,又曰:「此非元徽頭,何事自契之。」爲左丞庾杲之所糾,以贖論。再遷左衛將軍。隨王子隆帶彭城郡,撝問訊不修部下敬,爲有司舉,免官。後爲五兵尚書,廬陵王中軍長史,卒。子沆嗣。

沆字茂瀣,幼聰敏,五歲時,父撝于屏風抄古詩,沆請教讀一遍,便能諷誦。及長,善屬文,工篆隷,美風神,容止可悅。

梁天監初,爲征虜主簿。東宮建,以爲太子洗馬。時文德殿置學士省,召高才碩學待詔,沆通籍焉。武帝宴華光殿,命群臣賦詩,獨詔沆爲二百字,三刻便成。沆于坐立奏,其文甚美。俄以洗馬管東宮書記及散騎省優策文。

三年,詔尚書郎在職清能者爲侍郎,以沆爲殿中曹侍郎。此曹以文才選,沆從父兄溉、洽並有才名,時相代爲之,見榮當世。遷太子中舍人。

沆爲人謙敬,口不論人短。任昉、范雲皆與善。後卒於北中郎諮議參軍。所着詩賦百餘篇。

溉字茂灌,撝弟子也。父坦,齊中書郎。溉少孤貧,與兄沼弟洽俱知名,起家王國左常侍。樂安任昉大相賞好,恆提攜溉、洽二人,廣爲聲價。所生母魏本寒家,悉越中之資,爲二兒推奉昉。


  
梁天監初,昉出守義興,要溉、洽之郡,爲山澤之遊。昉還爲御史中丞,後進皆宗之。時有彭城劉孝綽、劉苞、劉孺,吳郡陸倕、張率,陳郡殷蕓,沛國劉顯及溉、洽,車軌日至,號曰蘭台聚。陸倕贈昉詩云:「和風雜美氣,下有真人遊,壯矣荀文若,賢哉陳太丘。今則蘭台聚,方古信爲儔。任君本達識,張子復清修,既有絶塵到,復見黃中劉。」時謂昉爲任君,比漢之三君,到則溉兄弟也。除尚書殿中郎。後爲建安太守,昉以詩贈之,求二衫段云:「鐵錢兩當一,百代易名實,爲惠當及時,無待涼秋日。」溉答云:「餘衣本百結,閩中徒八蠶,假令金如粟,詎使廉夫貪。」還爲太子中舍人。

溉長八尺,眉目如點,白皙美鬚髯,舉動風華,善於應答。上用爲通事舍人,中書郎,兼吏部,太子中庶子。湘東王繹爲會稽太守,以溉爲輕車長史,行府郡事。武帝敕繹曰:「到溉非直爲汝行事,足爲汝師。」溉嘗夢武帝遍見諸子,至湘東而脫帽與之,於是密敬事焉。遭母憂,居喪盡禮。所處廬開方四尺,毀瘠過人。服闋,猶蔬食布衣者累載。

歷御史中丞,都官、左戶二尚書,掌吏部尚書。時何敬容以令參選,事有不允,溉輒相執。敬容謂人曰:「到溉尚有餘臭,遂學作貴人。」敬容日方貴寵,人皆下之,溉忤之如初。溉祖彥之初以擔糞自給,故世以爲譏雲。後省門鴟尾被震,溉左遷光祿大夫。所蒞以清白自修,性又率儉,不好聲色,虛室單床,傍無姬侍。冠履十年一易,朝服或至穿補,傳呼清路,示有朝章而已。

後爲散騎常侍、侍中、國子祭酒。表求列武帝所撰正言于學,請置正言助教二人,學生二十人。尚書左丞賀琛又請加置博士一人。

溉特被武帝賞接,每與對棋,從夕達旦。或復失寢,加以低睡,帝詩嘲之曰:「狀若喪家狗,又似懸風槌。」當時以爲笑樂。溉第居近淮水,齋前山池有奇礓石,長一丈六尺,帝戲與賭之,並禮記一部,溉並輸焉。未進,帝謂朱異曰:「卿謂到溉所輸可以送未?」斂板對曰:「臣既事君,安敢失禮。」帝大笑,其見親愛如此。石即迎置華林園宴殿前。移石之日,都下傾城縱觀,所謂到公石也。溉弈棋入第六品,常與朱異、韋黯于禦坐校棋比勢,復局不差一道。後因疾失明,詔以金紫光祿大夫、散騎常侍就第養疾。溉少有美名,遂不爲仆射,人爲之恨,溉澹如也。

家門雍睦,兄弟特相友愛,初與弟洽恆共居一齋,洽卒後,便舍爲寺。蔣山有延賢寺,溉家世所立。溉得祿俸,皆充二寺。因斷腥膻,終身蔬食。別營小室,朝夕從僧徒禮誦。武帝每月三致淨饌,恩禮甚篤。性不好交遊,唯與朱異、劉之遴、張綰同志友密。及臥疾,門可羅雀,唯三人每歲時恆鳴騶枉道以相存問,置酒極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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