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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06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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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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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二年,魏遣劉昶攻壽春,崇祖乃于城西北立堰塞肥水,堰北起小城,使數千人守之。謂長史封延伯曰:「虜必悉力攻小城,若破此堰,放水一激,急逾三峽,自然沈溺,豈非小勞而大利邪?」及魏軍由西道集堰南,分軍東路,肉薄攻小城,崇祖着白紗帽,肩輿上城,手自轉式,日晡時,決小史埭,水勢奔下,魏攻城之衆,溺死千數,大衆退走。初,崇祖于淮陰見高帝,便自比韓、白,唯上獨許之。及破魏軍啓至,上謂朝臣曰:「崇祖恆自擬韓、白,今真其人也。」進爲都督。崇祖聞陳顯達、李安人皆增給軍儀,乃啓求鼓吹橫吹。上敕曰:「韓、白何可不與衆異。」給鼓吹一部。

崇祖慮魏復攻淮北,啓徙下蔡戍于淮東。其冬,魏果欲攻下蔡,及聞內徙,乃揚聲平除故城。衆疑魏當於故城立戍,崇祖曰:「下蔡去鎮咫尺,魏豈敢置戍,實是欲除此城,正恐奔走,殺之不盡耳。」魏果夷掘下蔡城,崇祖大破之。


  

武帝即位,爲五兵尚書,領驍騎將軍。初,豫章王有盛寵,武帝在東宮,崇祖不自附。及破魏軍,詔使還朝,與共密議,武帝疑之,曲加禮待。酒後謂曰:「世間流言,我已豁懷抱,自今已後,富貴見付也。」崇祖拜謝。及去後,高帝復遣荀伯玉敕以邊事,受旨夜發,不得辭東宮,武帝以爲不盡誠心,銜之。永明元年,詔稱其與荀伯玉構扇邊荒,誅之。故人無敢至者,獨有前豫州主簿夏侯恭叔出家財爲殯,時人以比欒布。恭叔譙國人,崇祖爲豫州,聞其才義,闢爲主簿,兼掌書翰。高帝即位,方鎮皆有賀表,王儉見崇祖啓,咨嗟良久,曰:「此恭叔辭也。」時宋氏封爵,隨運遷改,恭叔以柳元景中興元勛,劉勉殞身王事,不宜見廢,上表論之,甚有義理。事雖不從,優詔見答。後爲竟陵令,惠化大行。木連理,上有光如燭,咸以善政所致。

榮祖字華先,崇祖從父兄也。父諒之,宋北中郎府參軍。榮祖少學騎射,或曰:「何不學書?」榮祖曰:「曹操、曹丕,上馬橫槊,下馬談論,此可不負飲食矣。君輩無自全之伎,何異犬羊乎。」

宋孝建中,爲後軍參軍。伯父豫州刺史護之子襲祖爲淮陽太守,孝武以事徙之嶺南,護之不食而死。帝疾篤,又使殺襲祖。臨死與榮祖書曰:「弟嘗勸我危行言遜,今果敗矣。」

明帝初即位,四方反,除榮祖冗從仆射,遣還徐州,說刺史薛安都曰:「天之所廢,誰能興之?使君今不同八百諸侯,如下官所見,非計中也。」安都曰:「今京都無百里地,莫論攻圍取勝,自可相拍手笑殺;且我不欲負孝武。」榮祖曰:「孝武之行,足致餘殃,今雖天下雷同,正是速死,無能爲也。」安都曰:「不知諸人云何,我不畏此,大蹄馬在近,急便作計。」榮祖被拘不得還,因爲安都將領。安都引魏軍入彭城,榮祖攜家屬南奔朐山。齊高帝在淮陰,榮祖歸附,高帝保持之。及宋明帝崩,高帝書送榮祖詣仆射褚彥回,除東海太守。彥回謂曰:「蕭公稱卿幹略,故以郡相處。」

榮祖善彈,登西樓,見翔鵠雲中,謂左右當生取之。於是彈其兩翅,毛脫盡,墜地無傷,養毛生後飛去,其妙如此。

元徽末,蒼梧凶狂,恆欲危害高帝。帝欲奔廣陵起事,荀伯玉等皆贊成之。榮祖諫曰:「領府去台百步,公走人豈不知。若單騎輕行,廣陵人一旦閉門不相受,公欲何之?公今動足下床,恐便有叩台門者,公事去矣。」蒼梧明夕自至領府扣門,欲害帝,帝嘗以書案下安鼻爲楯,以鐵爲書鎮如意,甚壯大,以備不虞,欲以代杖。蒼梧至府,而曰:「且申今夕,須至一處作適,還當取奴。」尋遇殺。齊高帝謂榮祖曰:「不用卿言,幾無所成。」豫佐命勛,封將樂縣子。

永明二年,爲尋陽相、南新蔡太守。被告作大形棺材盛仗,使鄉人載度江北,案驗無實,見原。後拜兗州刺史。初,巴東王子響事,方鎮皆啓稱子響爲逆,榮祖曰:「此非所宜言,政應雲劉寅等孤負恩獎,逼迫巴東,使至于此。」時諸啓皆不得通,事平後,上乃省視,以榮祖爲知言。九年卒。

從弟歷生,亦爲驍將,位太子右率。性苛暴,與始安王遙光同反,伏誅。

閎字叔通,榮祖從父也。父遵,位員外常侍。閎爲宋孝武帝南中郎參軍。孝武帝即位,以爲交州刺史。時交土全實,閎罷州還,資財鉅萬。孝武末年貪慾,刺史二千石罷任還都,必限使獻奉,又以蒱戲取之,要令罄盡乃止。閎還至南州,而孝武晏駕,擁南資爲富人。明帝初,以爲司州刺史。北破薛道摽,封樂鄉縣男。出爲益州刺史。蜀還之貨,亦數千金,先送獻物,傾西資之半,明帝猶嫌其少。及閎至都,詣廷尉自簿,先詔獄官留閎,於是悉送資財,然後被遣。凡蠻夷不受鞭罰,輸財贖罪,謂之賧,時人謂閎被賧刺史。歷度支尚書,衛尉。


  
齊高帝輔政,使褚彥回爲子晃求閎女,閎辭以「齊大非偶」,帝雖嘉其退讓,帶而心不能歡,即以晃婚王伷女。謂豫章王嶷曰:「前欲以白象與垣公婚者,重其夷澹,事雖不遂,心常依然。」白象,晃小字也。及高帝即位,以有誠心,封爵如故。卒於金紫光祿大夫,諡曰定。子憘伯襲爵。

憘伯少負氣豪俠,妙解射雉,尤爲武帝所重,以爲直合將軍。與王文和俱任,頗以地勢陵之。後出爲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時文和爲益州刺史,曰:「每憶昔日俱在合下,卿時視我,如我今日見卿。」因誣其罪,馳信啓之,又輒遣蕭寅代憘伯爲郡。憘伯亦別遣啓台,閉門待報,寅以兵圍之。齊明帝輔政,知其無罪,不欲乖文和,乃敕憘伯解郡。還爲寅軍所躡,束手受害。閎弟子曇深,以行義稱。爲臨城縣,罷歸,得錢十萬,以買宅奉兄,退無私蓄。先是劉楷爲交州,謂王儉曰:「欲一人爲南土所聞者同行。」儉良久曰:「得之矣。昔垣閎爲交州,閎弟閲又爲九真郡,皆着信南中。羽林監曇深者,閲之子也。雅有學行,當令同行。」及隨楷,未至交州而卒,楷惆悵良久。曇深妻鄭氏,字獻英,滎陽人,時年二十,子文凝始生,仍隨楷到鎮。晝夜紡織,傍無親援,年既盛美,甚有容德,自厲冰霜,無敢望其門者。居一年,私裝了,乃告楷求還。楷大驚曰:「去鄉萬里,固非孀婦所濟」,遂不許。鄭又曰:「垣氏羇魂不反,而其孤藐幼,妾若一同灰壤,則何面目以見先姑。」因大悲泣。楷愴然許之,厚爲之送,於是間關危險,遂得至鄉。葬畢,乃曰:「可以下見先姑矣。」時文凝年甫四歲,親教經禮,訓以義方,州裡稱美。

又有吳興丘景賓,字彥先,亦以節義聞。父康祖,無錫令,亡後,僮仆數十人及宅宇産畜,景賓悉讓與兄鎮之。鎮之又推齋屋三間與之,亦不肯受。太守孔山士嘆曰:「聞柳下惠之風,貪夫廉,懦夫有立志。復見之矣。」終於奉朝請。

張興世字文德,竟陵人也。本單名世,宋明帝益爲興世。少家貧,白衣隨王玄謨代蠻。後隨孝武鎮尋陽,補南中郎參軍督護,從入討元兇。及南郡王義宣反,又隨玄謨出梁山,有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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