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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26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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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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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爲吳興太守。瑰以既有國秩,不取郡奉。高帝敕上庫別藏其奉,以表其清。

武帝即位,爲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征拜左戶尚書,加右軍將軍。還後,安陸王紆臨雍州,行部登蔓山,有野老來乞。紆問:「何不事産而行乞邪?」答曰:「張使君臨州理物,百姓家得相保。後人政嚴,故至行乞。」紆由是深加嗟賞。


  

後拜太常,自謂閒職,輒歸家。武帝曰:「卿輩未富貴,謂人不與;既富貴,那復欲委去。」瑰曰:「陛下禦臣等若養馬,無事就閒廄,有事復牽來。」帝猶怒,遂以爲散騎常侍、光祿大夫。

鬱林之廢,朝臣到宮門參承明帝。瑰托腳疾不至。海陵立,明帝疑外藩起兵,以瑰鎮石頭,督衆軍事。瑰見朝廷多難,遂恆臥疾。

建武末,屢啓求還吳,見許。居室豪富,伎妾盈房。或者譏其衰暮畜伎。瑰曰:「我少好音律,老而方解。平生嗜欲,無復一存,唯未能遣此耳。」

明帝疾甚,防疑大司馬王敬則,授瑰平東將軍、吳郡太守,以爲之備。及敬則反,瑰遣兵迎拒于松江。聞敬則軍鼓聲,一時散走。瑰棄郡逃人間,事平乃還郡,爲有司奏,免官削爵。永元初,爲光祿大夫。三年,梁武帝起兵,東昏假瑰節,戍石頭,尋棄城還宮。梁天監元年,拜給事中、右光祿大夫,以腳疾拜于家。四年卒。

瑰有子十二人,常雲「中應有好者」。子率知名。

率字士簡,性寬雅。十二能屬文,常日限爲詩一篇,或數日不作,則追補之,稍進作賦頌,至年十六,向作二千餘首。有虞訥者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燬,更爲詩示焉,托雲沈約。訥便句句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時陸少玄家有父澄書萬餘卷,率與少玄善,遂通書籍,盡讀其書。

建武三年,舉秀才,除太子舍人,與同郡陸倕、陸厥幼相友狎。嘗同載詣左衛將軍沈約,遇任昉在焉。約謂昉曰:「此二子後進才秀,皆南金也,卿可識之。」由此與昉友。

梁天監中,爲司徒謝朏掾,直文德待詔省,敕使抄乙部書,又使撰古婦人事。使工書人琅邪王琛、吳郡范懷約等寫給後宮。率取假東歸,論者謂爲傲世,率懼,乃爲待詔賦奏之,甚見稱賞。手敕答曰:「相如工而不敏,枚臯速而不工,卿可謂兼二子于金馬矣。」又侍宴賦詩,武帝別賜率詩曰:「東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雖慚古昔,得人今爲盛。」率奏詩往反六首。後引見于玉衡殿,謂曰:「卿東南物望,朕宿昔所聞。卿言宰相是何人,不從天下,不由地出。卿名家奇才,若復以禮律爲意,便是其人。秘書丞天下清官,東南望冑未有爲之者,今以相處,爲卿定名譽。」尋以爲秘書丞,掌集書詔策。

四年,禊飲華光殿,其日河南國獻赤龍駒,能拜伏,善舞。詔率與到溉、周興嗣爲賦,武帝以率及興嗣爲工。

其年,父憂去職。有父時妓數十人,其善謳者有色貌,邑子儀曹郎顧珖之求娉,謳者不願,遂出家爲尼。嘗因齋會率宅,珖之乃飛書言與率奸。南司以事奏聞,武帝惜其才,寢其奏,然猶致時論。服闋,久之不仕。

七年,除中權建安王中記室參軍,俄直壽光省,修丙丁部書抄。累遷晉安王宣惠諮議參軍。率在府十年,恩禮甚篤。後爲揚州別駕。率雖歷居職務,未嘗留心簿領。及爲別駕奏事,武帝覽牒問之,並無對,但答云:「事在牒中。」帝不悅。後歷黃門侍郎。出爲新安太守,丁所生母憂卒。

率嗜酒不事,于家務尤忘懷。在新安遣家僮載米三千石還宅,及至遂耗太半。率問其故,答曰:「雀鼠耗。」率笑而言曰:「壯哉雀鼠。」竟不研問。自少屬文,七略及藝文志所載詩賦,今亡其文者,並補作之。所着文衡十五卷,文集四十捲行于世。子長公。率弟盾。

盾字士宣,以謹重稱。爲無錫令,遇劫,問劫何須,劫以刀斫其頰,盾曰:「咄,咄,不易。」餘無所言。於是生資皆盡,不以介懷。爲湘東王記室,出監富陽令。廓然獨處,無所用心。身死之日,家無遺財,唯有文集並書千餘卷,酒米數瓮而已。稷字公喬,瑰弟也。幼有孝性,所生母劉無寵,遘疾。時稷年十一,侍養衣不解帶,每劇則累夜不寢。及終,毀瘠過人,杖而後起。見年輩幼童,輒哽咽泣淚,州裡謂之淳孝。

長兄瑋善彈箏,稷以劉氏先執此伎,聞瑋爲清調,便悲感頓絶,遂終身不聽之。

性疏率,朗悟有才略,起家着作佐郎,不拜。父永及嫡母丘相繼殂,六年廬于墓側。齊永明中,爲豫章王嶷主簿,與彭城劉繪俱見禮接,未嘗被呼名,每呼爲劉四、張五。以貧求爲剡令,略不視事,多爲小山游。會山賊唐宇之作亂,稷率厲部人保全縣境。

所生母劉先假葬琅邪黃山,建武中改申葬禮,賻助委積。于時雖不拒絶,事畢隨以還之。自幼及長,數十年中,常設劉氏神座。出告反面,如事生焉。

歷給事中黃門侍郎,新興、永甯二郡太守。郡犯私諱,改永寧爲長寧。永元末,爲侍中,宿衛宮城。梁武師至,兼衛尉江淹出奔,稷兼衛尉卿,副王瑩都督城內諸軍事。時東昏淫虐,北徐州刺史王珍國就稷謀,乃使直合張齊行弒于含德殿。稷乃召右仆射王亮等列坐殿前西鍾下,議遣國子博士范雲、中書舍人裴長穆等使石頭城詣武帝,以稷爲侍中、左衛將軍,遷大司馬左司馬。

梁朝建,爲散騎常侍,中書令。及上即位,封江安縣子,位領軍將軍。武帝嘗于樂壽殿內宴,稷醉後言多怨辭形于色。帝時亦酣,謂曰:「卿兄殺郡守,弟殺其君,袖提帝首,衣染天血,如卿兄弟,有何名稱。」稷曰:「臣乃無名稱,至于陛下不得言無勛。東昏暴虐,義師亦來伐之,豈在臣而已。」帝埒其須曰:「張公可畏人。」中丞陸杲彈稷云:「領軍張稷,門無忠貞,官必險達,殺君害主,業以爲常。」武帝留中竟不問。


  
累遷尚書左仆射。帝將幸稷宅,以盛暑留幸仆射省。舊臨幸供具,皆酬太官饌直。帝以稷清貧,手詔不受。宋時孝武帝經造張永,至稷三世,並降萬乘,論者榮之。

稷雖居朝右,每慚口實,乃名其子伊字懷尹,霍字希光,畯字農人。同字不見,見字不同,以旌其志。既懼且恨,乃求出,許之。出爲青冀二州刺史,不得志,常閉合讀佛經。禁防寬弛,僚吏頗致侵擾。州人徐道角等夜襲州城,乃害之。有司奏削爵土。

稷性明烈,善與人交,歷官無畜聚,奉祿皆頒之親故,家無餘財。爲吳興太守,下車存問遺老,引其子孫置之右職,政稱寬恕。

初去郡就仆射征,道由吳,鄉人候稷者滿水陸。稷單裝徑還都下,人莫之識,其率素如此。

稷長女楚媛適會稽孔氏,無子歸宗,至逢稷見害,女以身蔽刃,先父卒。

稷與族兄充、融、卷俱知名,時目雲充、融、卷、稷爲四張。卷字令遠,少以和理着稱,能清言,位都官尚書,天監初卒。

稷子嵊。

嵊字四山。稷初爲剡令,至嵊亭生之,因名嵊,字四山。少敦孝行,年三十餘,猶斑衣受稷杖,動至數百,收淚歡然。方雅有志操,能清言,感家禍,終身蔬食布衣,手不執刀刃,不聽音樂。弟淮言氣不倫,嵊垂泣訓誘。

起家秘書郎,累遷鎮南湘東王長史、尋陽太守。王暇日玄言,因爲之筮,得節卦,謂嵊曰:「卿後當東入爲郡,恐不得終其天年。」嵊曰:「貴得其所耳。」時伏挺在坐,曰:「君王可畏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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