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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79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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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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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齊字子向,馮翊郡人。少有膽氣。初事荊州司馬垣歷生,歷生酗酒,遇下嚴酷,不禮之。及吳郡張稷爲荊府司馬,齊復從之,甚見重,以爲腹心。齊盡心事稷,稷爲南兗州,擢爲府中兵參軍。

梁武帝起兵,東昏征稷歸,都督宮城諸軍事。齊夜引珍國就稷,齊手自執燭定謀。明旦與稷、珍國即東昏于殿內,齊手殺焉。武帝受禪,封齊安昌侯,位歷陽太守。齊手不知書,目不識字,在郡清整,吏事甚修。


  

天監四年,魏將王足攻蜀,圍巴西,帝以齊爲輔國將軍救蜀,未至,足退。齊進戍南安,遷巴西太守。

初,南鄭沒于魏,乃于益州西置南梁州。州鎮草創,皆仰益州取足。齊上夷獠義租,得米二十萬斛。

十一年,進假節,督益州外水諸軍。齊在益部累年,討擊蠻獠,身無寧歲。其居軍中,能身親勞辱,與士卒同勤苦,自頓舍城壘皆委曲得其便。調給衣糧資用,人無睏乏。既爲物情所歸,蠻獠亦不敢犯,是以威名行于庸蜀。

巴西郡居益州之半,又當東道衝要,刺史經過,軍府遠涉多窮匱。齊緣路聚糧食,種蔬菜,行者皆取給焉。歷南梁州刺史。遷信武將軍、征西鄱陽王司馬、新興永甯二郡太守,未發卒,諡曰壯。

論曰:宋氏將季,亂離日兆,家懷逐鹿,人有異圖。高帝觀釁深視,將符興運。李安人、戴僧靜、桓康、焦度、曹武、呂安國、周山圖、周盤龍、王廣之等,或早見誠款,或備盡心力,或受委方面,或功成麾下,其所以自致榮寵,夫豈徒然,蓋亦驗人心之有歸,樂推之非妄也。語云:「勇而無禮則亂。」觀夫奉叔取進之道,不亦幾于亂乎。其致屠戮,亦其宜矣。珍國明鏡雖在,而斷金莫驗,報罵之義,理則宜然,台輔之冀,其何爽也。張齊人位本下,志望易充,績宣所蒞,其殆優也。

 卷四十七

 列傳第三十七

荀伯玉崔祖思蘇侃虞悰胡諧之虞玩之劉休江祏

齊高帝鎮淮陰,伯玉爲高帝冠軍刑獄參軍。高帝爲宋明帝所疑,被征爲黃門郎,深懷憂慮,見平澤有群鶴,仍命筆詠之曰:「八風舞遙翮,九野弄清音,一摧雲間志,爲君苑中禽。」以示伯玉深指,伯玉勸高帝遣數十騎入魏界,安置標榜。魏果遣遊騎數百履行界上,高帝以聞。猶懼不得留,令伯玉占。伯玉言不成行,而帝卒複本任。由是見親待。高帝有故吏東莞竺景秀嘗以過系作部,高帝謂伯玉:「卿比看景秀不?」答曰:「數往候之,備加責誚,雲‘若許某自新,必吞刀刮腸,飲灰洗胃’。」帝善其答,即釋之,卒爲忠信士。

後隨高帝還都,除奉朝請。高帝使主家事。武帝罷廣興還,立別宅,遣人于大宅掘樹數株,伯玉不與,馳以聞。高帝善之。高帝爲南兗州,伯玉從轉鎮軍中兵參軍,帶廣陵令。初,高帝在淮陰,伯玉假還廣陵,夢上廣陵城南樓,上有二青衣小兒語伯玉云:「草中肅,九五相追逐。」伯玉視城下人頭皆有草。泰始七年,又夢高帝乘船在廣陵北渚,兩腋下有翅不舒。伯玉問何當舒,帝曰:「卻後三年。」伯玉夢中自謂是咒師,凡六唾咒之,有六龍出,兩腋下翅皆舒,還復斂。元徽二年,而高帝破桂陽,威名大震,五年而廢蒼梧,謂伯玉曰:「卿夢今且效矣。」

升明初,仍爲高帝驃騎中兵參軍,帶濟陽太守。霸業既建,伯玉忠勤盡心,常衛左右,加前將軍,大見委信。齊建元元年,封南豐縣子,爲豫章王司空諮議,太守如故。

時武帝在東宮,自以年長,與高帝同創大業,朝事大小悉皆專斷,多違制度。左右張景真偏見任遇,又多僭侈。武帝拜陵還,景真白服乘畫舴艋,坐胡床。觀者咸疑是太子,內外祗畏,莫敢有言者。驍騎將軍陳胤叔先已陳景真及太子前後得失,伯玉因武帝拜陵之後,密啓之,上大怒。豫章王嶷素有寵,政以武帝長嫡,又南郡王兄弟並列,故武帝爲太子,至是有改易之意。武帝東還,遣文惠太子、聞喜公子良宣敕詰責,並示以景真罪狀,使以太子令收景真殺之。胤叔因白武帝,皆言伯玉以聞。武帝憂懼,稱疾月餘日。上怒不解,晝臥太陽殿,王敬則直入叩頭,啓請往東宮以慰太子。高帝無言,敬則因大聲宣旨往東宮,命裝束。又敕太官設饌,密遣人報武帝,令奉迎。因呼左右索輿,高帝了無動意。敬則索衣以衣高帝,仍牽上輿。遂幸東宮,召諸王宴飲,因游玄圃園。長沙王晃捉華蓋,臨川王映執雉尾扇,聞喜公子良持酒槍,南郡王行酒,武帝與豫章王嶷及敬則自捧餚饌。高帝大飲,賜武帝以下酒,並大醉盡歡,日暮乃去。是日微敬則,則東宮殆廢。

高帝重伯玉盡心,愈見信任,使掌軍國密事,權動朝右。每暫休外,軒蓋填門。嘗遭母憂,成服日,左率蕭景先、侍中王晏共載弔之。五更便巾車,未到伯玉宅二里許,王侯朝士已盈巷,至下鼓尚未得前,司徒褚彥回、衛軍王儉俱進繼後方得前,又倚聽事久之。中詔遣中書舍人徐希秀斷哭止客,久方得弔。比出,二人饑乏,氣息惙然,切齒形于聲貌。明日入宮,言便云:「臣等所見二宮門及齋合方荀伯玉宅,政可設雀羅。」續復言:「外論雲,千敕萬令,不如荀公一命。」

武帝深怨伯玉,高帝臨崩,指伯玉以屬武帝。武帝即位,伯玉憂懼。上聞之,以其與垣崇祖善,崇祖田業在江西,慮相扇爲亂,加意撫之,伯玉乃安。永明元年,與崇祖並見誣伏誅,而胤叔爲太子左率。呂文顯嘆曰:「伯玉能謀太祖而不能自謀,豈非天哉。」


  

初,伯玉微時,有善相墓者謂其父曰:「君墓當出暴貴者,但不得久耳;又出失行女子。」伯玉聞之曰:「朝聞道,夕死可矣。」頃之,伯玉姊當嫁,明日應行,今夕逃隨人去,家尋求不能得。後遂出家爲尼。伯玉卒敗亡。

崔祖思字敬元,清河東武城人,魏中尉琰七世孫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護,州秀才。

祖思少有志氣,好讀書。年十八,爲都昌令,隨青州刺史垣護之入堯廟,廟有蘇侯神偶坐。護之曰:「唐堯聖人而與蘇侯神共坐,今欲正之何如?」祖思曰:「使君若清蕩此坐,則是堯廟重去四凶。」由是諸雜神併除。

齊高帝在淮陰,祖思聞風自結,爲上輔國主簿,甚見親待,參豫謀議。宋朝初議封高帝爲梁公,祖思啓高帝曰:「讖雲‘金刀利刃齊刈之’。今宜稱齊,實應天命。」從之。自相國從事中郎遷齊國內史。

高帝既爲齊王,置酒爲樂,羹膾既至,祖思曰:「此味故爲南北所推。」侍中沈文季曰:「羹膾吳食,非祖思所解。」祖思曰:「炰鼈鱠鯉,似非句吳之詩。」文季曰:「千里蓴羹,豈關魯、衛。」帝甚悅,曰:「蓴羹故應還沈。」

帝之輔政,衆議將加九錫,內外皆贊成之,祖思獨曰:「公以仁恕匡社稷,執股肱之義。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帝聞而非之,曰:「祖思遠同荀令,豈孤所望也。」由此不復處任職之官,而禮見甚重。垣崇祖受密旨參訪朝臣,光祿大夫垣閎曰:「身受宋氏厚恩,復蒙明公眷接,進不敢同,退不敢異。」祖思又曰:「公退讓誠節,故宜受之以禮。」次問冠軍將軍崔文仲,文仲問崇祖曰:「卿意雲何?」對曰:「聖人云‘知幾其神’。又云‘見幾而作’。」文仲撫髀曰:「政與吾意同。」崇祖具說之。及帝受禪,閎存故爵,文仲、崇祖皆封侯,祖思加官而已。除給事中、黃門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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