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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21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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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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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性弘厚篤實,輕財好施,于諸弟尤雍穆。每將遠別及行役初還,常同一室臥起,時比之三姜。初,放與吳郡張率皆有側室懷孕,因指爲昏姻。其後各産男女,未及成長而率亡,遺嗣孤弱,放常贈恤之。及爲北徐州,時有貴族請昏者,放曰:「吾不失信于故友。」及以息岐娶率女,又以女適率子,時稱放能篤舊。子粲。

粲字長倩,少有父風,好學仗氣,身長八尺,容觀甚偉。初爲雲麾晉安王行參軍,後爲外兵參軍兼中兵。時潁川庾仲容、吳郡張率前輩才名,與粲同府,並忘年交好。及王爲皇太子,粲自記室遷步兵校尉,入爲東宮領直,後襲爵永昌縣侯,累遷左衛率,領直。粲以舊恩,任寄稠密,雖居職累徙,常留宿衛。頗擅權誕倨,不爲時輩所平。右衛朱異嘗于酒席厲色謂粲曰:「卿何得已作領軍面向人!」大同中,帝嘗不豫,一日暴劇,皇太子以下併入侍疾,內外咸雲帝崩。粲將率宮甲度台,微有喜色,問所由那不見辦長梯。以爲大行幸前殿,須長梯以復也。帝后聞之,怒曰:「韋粲願我死。」有司奏推之,帝曰:「各爲其主,不足推。」故出爲衡州刺史。皇太子出餞新亭,執粲手曰:「與卿不爲久別。」久之,帝復召還爲散騎常侍。


  

還至廬陵,聞侯景作逆,便簡閲部下,倍道赴援。至豫章,即就內史劉孝儀共謀之。孝儀曰:「必如此,當有敕,安可輕信單使,妄相驚動。或恐不然。」時孝儀置酒,粲怒以杯抵地曰:「賊已度江,便逼宮闕,水陸阻斷,何暇有報;假令無敕,豈得自安。韋粲今日何情飲酒。」即馳馬出,部分將發。會江州刺史當陽公大心遣使要粲,粲乃分麾下配第八弟助、第九弟警爲前軍。粲馳往見大心曰:「上游蕃鎮,江州去都最近,殿下情計,實宜在先。但中流任重,當須應接,不可闕鎮。今宜張軍聲勢,移鎮盆城,遣偏將賜隨,於事便足。」大心然之,遣中兵柳昕帥兵二千隨粲。粲悉留家累于江州,以輕舸就路。至南洲,粲外弟司州刺史柳仲禮亦帥步騎萬餘人至橫江。粲即送糧仗給之,並散私金帛以賞其戰士。

先是,安北鄱陽王范亦自合肥遣西豫州刺史裴之高與其世子嗣帥江西之衆赴都,屯于張公洲,待上流諸軍。至是,之高遣船度仲禮,與粲合軍進屯新林王游苑。粲建議推仲禮爲大都督,報下流衆軍。裴之高自以年位高,恥居其下。乃云:「柳節下已是州將,何須我復鞭板。」累日不決。粲乃抗言于衆曰:「今同赴國難,義在除賊,所以推柳司州者,政以久捍邊疆,先爲侯景所憚。且士馬精鋭,無出其前。若論位次,柳在粲下,語其年齒,亦少於粲,直以社稷之計,不得復論。今日貴在將和,若人心不同,大事去矣。裴公朝之舊齒,豈應復挾私以阻大計。粲請爲諸君解釋之。」乃單舸至之高營切讓之。之高泣曰:「吾荷國榮,自應帥先士卒,顧恨衰老,不能效命,企望柳使君共平凶逆。前謂衆議已定,無俟老夫爾。若必有疑,當剖心相示。」於是諸將定議,仲禮方得進軍。次新亭,賊列陣于中興寺,相持至晚各解歸。

是夜,仲禮入粲營部分衆軍,旦日將戰,諸將各有據守。令粲頓青塘,當石頭中路。粲慮柵壘未立,賊爭之,頗以爲憚,謂仲禮曰:「下官才非禦侮,直欲以身徇國,節下善量其宜,不可致有虧喪。」仲禮曰:「青塘立營,迫近淮渚,欲以糧儲船乘盡就迫之。此事大,非兄不可。若疑兵少,當更差軍相助。」粲帥所部水陸俱進。時昏霧,軍人失道,比及青塘,夜已過半,壘柵至曉未合。景登禪靈寺門,望粲營未立,便率鋭卒來攻。軍敗,乘勝入營,左右高馮牽粲避賊,粲不動,兵死略盡,遂見害。粲子尼及三弟助、警、構、從弟昂皆戰死,親戚死者數百人。賊傳粲首闕下,以示城內。簡文聞之流涕,謂御史中丞蕭愷曰:「社稷所寄,唯在韋公,如何不幸,先死行陣。」詔贈護軍將軍。元帝平侯景,追諡忠貞。

子諒,以學業爲陳始興王叔陵所引,爲中錄事參軍兼記室。叔陵敗,伏誅。放弟正。

正字敬直,位襄陵太守。初,正與東海王僧孺善,及僧孺爲吏部郎,參掌大選,賓友故人莫不傾意,正獨澹然。及僧孺擯廢,正復篤素分,有踰曩日,論者稱焉。卒於給事黃門侍郎。子載。

載字德基,少聰慧,篤志好學。年十二,隨叔父棱見沛國劉顯,顯問漢書十事,載隨問應無疑滯。及長,博涉文史,沈敏有器局。仕梁爲尚書三公郎。

侯景之亂,元帝承製,以爲中書侍郎。尋爲尋陽太守,隨都督王僧辯東討侯景。景平,歷位琅邪、義興太守。陳武帝誅王僧辯,乃遣周文育襲載,載嬰城自守。載所屬縣卒,並陳武舊兵,多善用弩,載收得數十人,系以長鎖,令所親監之,使射文育軍。約曰:「十發不兩中者死。」每發輒中,所中皆斃,相持數旬。陳武帝聞文育軍不利,以書喻載以誅王僧辯意,並奉梁敬帝敕,敕載解兵。載得書,乃以衆降。陳武帝引載恆置左右,與之謀議。

徐嗣徽、任約等引齊軍濟江,據石頭城,帝問計于載。載曰:「齊軍若分兵先據三吳之路,略地東境,則時事去矣。今可急於淮南即侯景故壘築城,以通東道轉輸,別令輕兵絶其糧運,使進無所虜,退無所資,則齊將之首,旬日可致。」帝從之。


  

永定中,位散騎常侍、太子右衛率。天嘉元年,以疾去官。載有田十餘頃,在江乘縣之白山,至是遂築室而居,屏絶人事,吉凶慶弔,無所往來,不入籬門者幾十載。卒於家。載弟鼎。鼎字超盛,少通曉,博涉經史,明陰陽逆剌,尤善相術。仕梁起家湘東王法曹參軍。遭父憂,水漿不入口者五日,哀毀過禮,殆將滅性。服闋,爲邵陵王主簿。侯景之亂,鼎兄昂于京口戰死,鼎負屍出,寄於中興寺,求棺無所得。鼎哀憤慟哭,忽見江中有物流至鼎所,竊異之,往視乃新棺也,因以充斂。元帝聞之,以爲精誠所感。

侯景平,司徒王僧辯以爲戶曹屬。累遷中書侍郎。陳武帝在南徐州,鼎望氣知其當王,遂寄孥焉。因謂陳武帝曰:「明年有大臣誅死,後四歲,梁其代終。天之曆數,當歸舜後。昔周滅殷氏,封嬀汭于宛丘,其裔子孫,因爲陳氏。仆觀明公,天縱神武,繼絶統者無乃是乎。」武帝陰有圖僧辯意,聞其言大喜,因而定策。及受禪,拜黃門侍郎。太建中,以廷尉卿爲聘周使,加散騎常侍。後爲太府卿。

至德初,鼎盡貨田宅,寓居僧寺。友人大匠卿毛彪問其故,答曰:「江東王氣,盡于此矣。吾與爾當葬長安,期運將及,故破産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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