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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80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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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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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叔謙字楚梁,雁門人也。母有疾,叔謙夜于庭中稽顙祈福,聞空中語云:「此病得丁公藤爲酒便差。」即訪醫及本草注,皆無識者。乃求訪至宜都郡,遙見山中一老公伐木,問其所用,答曰:「此丁公藤,療風尤驗。」叔謙便拜伏流涕,具言來意。此公愴然,以四段與之,並示以漬酒法。叔謙受之,顧視此人,不復知處。依法爲酒,母病即差。齊建武初,以奉朝請征,不至。

時又有宗元卿、庾震、朱文濟、匡昕、魯康祚、謝昌宇皆有素履,而叔謙尤高。元卿字希蔣,南陽人,有至行。早孤,爲祖母所養。祖母病,元卿在遠輒心痛,大病則大痛,小病則小痛,以此爲常。鄉裡宗事之,號曰宗曾子。


  

震字彥文,新野人。喪父母,居貧無以葬,賃書以營事,至手掌穿然後葬事獲濟。南陽劉虯因此爲撰孝子傳。

文濟字敬達,吳興人。自賣以葬母,太守謝瀹命爲儒林,不就。

昕字令先,廬陵人,有至性,隱金華山,服食不與俗人交。母病亡已經日,昕奔還號叫,母即蘇。皆以爲孝感所致。

康祚,扶風人,亦有至行。母患乳癰,諸醫療不癒,康祚乃跪,兩手捧癰大悲泣,母即覺小寬,因此漸差。時人以其有冥應。康祚位至屯騎校尉。

昌宇,陳郡人也,爲劉悛廣州參軍。孝性甚至。嘗養一鵠,昌宇病二旬,而鵠二旬不食。昌宇亡而鵠遂飛去。

韓靈敏,會稽剡人也。早孤,與兄靈珍並有孝性。母尋又亡,家貧無以營凶,兄弟共種瓜,朝采瓜子,暮生已復,遂辦葬事。靈珍亡無子,妻朝氏守節不嫁,慮家人奪其志,未嘗告歸。靈敏事之如母。

劉渢字處和,南陽人也。父紹,仕宋位中書郎。渢母早亡,紹被敕納路太后兄女爲繼室。渢年數歲,路氏不以爲子,奴婢輩捶打之無期度。渢母亡日,輒悲啼不食,彌爲婢輩所苦。路氏生溓,兄渢憐愛之不忍舍,恆在床帳側,輒被驅捶,終不肯去。路氏病經年,渢晝夜不離左右,每有增加,輒流涕不食。路氏病差,感其意,慈愛遂隆。路氏富盛,一旦爲渢立齋宇,筵席不減侯王。溓有識,事渢過于同産,事無大小,必諮兄而後行。

渢妹適江祏弟禧,與祏兄弟異常。自尚書比部郎,後爲遙光諮議,專知腹心任。時遙光任當顧托,朝野向渢如雲。渢忌之,求出爲丹陽丞,雖外遷而意任無改。及遙光舉事,旦方召渢,渢以爲宜悉呼佐史。渢之徙丹陽丞也,遙光以蕭懿第四弟晉安王之文學暢爲諮議,領錄事。及召入,遙光謂曰:「劉暄欲有異志,今夕當取之。」遙光去歲暴風,性理乖錯,多時方愈。暢曰:「公去歲違和,今欲發動。」顧左右急呼師視脈。遙光厲聲曰:「諮議欲作異邪!」因訶令出。須臾渢入,暢謂曰:「公昔年風疾,今復發。」渢曰:「卿視今夕處分,雲何而作此語。」及迎垣歷生至,與渢俱勸夜攻台。既不見納,渢、歷生並撫膺曰:「今欲作賊而坐守此城,今年坐公滅族矣。」及遙光敗,渢靜坐圍舍。溓爲度支郎亦奔亡,遇渢仍不復肯去。渢曰:「吾爲人作吏,自不避死,汝可去,無相守同盡。」答曰:「向若不逢兄,亦草間苟免,今既相逢,何忍獨生。」因以衣帶結兄衣,俱見殺。何胤聞之嘆曰:「兄死君難,弟死兄禍,美哉。」

又柳叔夜,河東人。父宗,宋黃門郎。叔夜年十六爲新野太守,甚有名績,補遙光諮議參軍。及事敗,左右扶上馬,欲與俱亡,答曰:「吾已許始安以死,豈可負之邪。」遂自殺。

封延伯字仲連,勃海人也。世爲州郡着姓,寓居東海,三世同財,爲北州所宗附。延伯好學退讓,事寡嫂甚謹。垣崇祖爲兗州,請爲長史,不就。崇祖軾其門,不肯相見。後爲豫州,上表薦之,詔書優禮。起家爲平西長史、梁郡太守。爲政清靜,有高士風。俄以疾免,還東海。于時四州入魏,士子皆依海曲,爭往宗之,如遼東之仰邴原也。

建元三年,大使巡行天下,義興陳玄子四世同居,一百七口。武陵邵榮興、文獻叔並八世同居。東海徐生之、武陵范安祖、李聖伯、范道根,並五世同居。零陵譚弘寶、衡陽何弘、華陽陽黑頭,疏從四世同居。詔俱表門閭,蠲租稅。

又蜀郡王續祖、華陽郝道福並累世同爨,建武三年,明帝詔表門,蠲調役。

吳達之,義興人也。嫂亡無以葬,自賣爲十夫客,以營塚槨。從祖弟敬伯,夫妻荒年被略賣江北,達之有田十畝,貨以贖之,與同財共宅。郡命爲主簿,固以讓兄。又讓世業舊田與族弟,弟亦不受,田遂閒廢。齊建元三年,詔表門閭。

先是有蔡曇智,鄉裡號蔡曾子,廬江何伯璵兄弟,鄉裡號爲何展禽,並爲高士沈顗所重。常雲「聞蔡曇智之風,怯夫勇,鄙夫有立志。聞何伯璵之風,僞夫正,薄夫厚」雲。


  
伯璵與弟幼璵俱厲節操,養孤兄子,及長爲婚,推家業盡與之。安貧枯槁,誨人不倦,郡守下車莫不修謁。伯璵卒,幼璵末好佛法,翦落長齋,持行精苦,梁初卒。兄弟年八十餘。

王文殊字令章,吳興故鄣人也。父沒魏,文殊思慕泣血,終身蔬食,不衣帛,服麻縕而已。不婚,不交人物。吳興太守謝瀹聘爲功曹,不就。立小屋于縣西,端拱其中,歲時伏臘,月朝十五,未嘗不北望長悲,如此三十餘年。太守孔琇之表其行,鬱林詔榜門,改所居爲孝行裡。

樂頤之字文德,南陽涅陽人也,世居南郡,少而言行和謹。仕爲京府參軍,父在郢病亡。頤之忽悲戀涕泣,因請假還,中路果得父凶問,便徒跣號啕,出陶家後渚,遇商人附載西上,水漿不入口數日。嘗遇病,與母隔壁,忍病不言,齧被至碎,恐母之哀己也。湘州刺史王僧虔引爲主簿,以同僚非人,棄官去。吏部郎庾杲之嘗往候,頤之爲設食,唯枯魚菜葅杲之曰:「我不能食此。」母聞之,自出常膳魚羹數種。杲之曰:「卿過于茅季偉,我非郭林宗。」仕至郢州中從事。

弟預字文介,亦至孝。父臨亡,執手以托郢州行事王奐。預悲感悶絶,吐血數升,遂發病。官至驃騎錄事參軍。

隆昌末,預謂丹陽尹徐孝嗣曰:「外傳藉藉,似有伊、周之事。君蒙武帝殊常之恩,荷託付之重,恐不得同人此事。人笑褚公,至今齒冷,無爲效尤。」孝嗣故吏吳興沈升之亦說之曰:「升之與君俱有項領之功,今一言而二功俱解,豈願聞之乎。君受恩二祖,而更參惟新之政,以君爲反覆人,事成則無處逃咎矣。升之草萊百姓,言出禍已隨之,孰與超然謝病,高枕家園,則與松柏比操,風霜等烈,豈不美邪。」孝嗣並改容謝之。

預建武中爲永世令,人懷其德,卒官。時有一媼年可六七十,擔檞蔌葉造市貨之,聞預亡大泣,棄溪中,曰:「失樂令,我輩孤獨老姥政應就死耳。」市人亦皆泣,其惠化如此。

江泌字士清,濟陽考城人也。父亮之,員外郎。泌少貧,晝日斫屧爲業,夜讀書隨月光,光斜則握卷升屋,睡極墮地則更登。性行仁義,衣弊虱多,綿裹置壁上,恐虱饑死,乃復置衣中。數日間,終身無復虱。母亡後,以生闕供養,遇鮭不忍食。菜不食心,以其有生意,唯食老葉而已。母墓爲野火所燒,依「新宮災,三日哭」。淚盡系之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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