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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95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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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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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道人楊法持與高帝有舊,元徽末,宣傳密謀。升明中,以爲僧正。建元初,罷道,爲甯朔將軍,封州陵男。二年,遣法持爲軍主,領支軍救援朐山。永明四年,坐役使將客,奪其鮭稟,削封,卒。

劉系宗,丹陽人也。少便書畫,爲宋竟陵王誕子景粹侍書。誕舉兵,廣陵城內皆死,敕沈慶之赦系宗,以爲東宮侍書。泰始中,爲主書,以寒官累至勛品。元徽初,爲奉朝請,兼中書通事舍人、員外郎,封始興南亭侯,帶秣陵令。


  

齊高帝廢蒼梧,明旦呼正直舍人虞整,醉不能起,系宗歡喜奉敕。高帝曰:「今天地重開,是卿儘力之日。」使寫諸處分敕令及四方書疏。使主書十人、書吏二十人配之,事皆稱旨。高帝即位,除龍驤將軍、建康令。永明初,爲右軍將軍、淮陵太守,兼中書通事舍人。母喪自解,起複本職。

四年,白賊唐宇之起,宿衛兵東討,遣系宗隨軍慰勞。遍至遭賊郡縣,百姓被驅逼者,悉無所問,還復人伍。系宗還,上曰:「此段有征無戰,以時平蕩,百姓安怗,甚快也。」賜系宗錢帛。

上欲修白下城,難於動役。系宗啓謫役在東人丁隨宇之爲逆者,上從之。後車駕出講武,上履行白下城曰:「劉系宗爲國家得此一城。」永明中,魏使書常令系宗題答,秘書局皆隷之。再爲少府。鬱林即位,除甯朔將軍、宣城太守。

系宗久在朝省,閒于職事,武帝常云:「學士輩不堪經國,唯大讀書耳。經國,一劉系宗足矣。沈約、王融數百人,於事何用。」其重吏事如此。建武二年,卒官。

茹法亮,吳興武康人也。宋大明中,出身爲小史。歷齋干扶侍。孝武末年,鞭罰過度,校獵江右,選白衣左右百八十人,皆面首富室,從至南州,得鞭者過半。法亮憂懼,因緣啓出家得爲道人。明帝初,罷道,結事阮佃夫,累至齊高帝冠軍府行參軍。及武帝鎮盆城,須舊驅使人,法亮求留爲武帝江州典簽,除南台御史,帶松滋令。

法亮便僻解事,善於承奉,稍見委信。建元初,度東宮主書,除奉朝請,補東宮通事舍人。武帝即位,仍爲中書通事舍人,除員外郎,帶南濟陰太守。與會稽呂文度、臨海呂文顯並以奸佞諂事武帝。文度爲外監,專制兵權,領軍將軍守虛位而已。天文寺常以上將星占文度吉凶。文度尤見委信,上嘗云:「公卿中有憂國如文度者,復何憂天下不寧。」

文度既見委用,大納財賄,廣開宅宇,盛起土山,奇禽怪樹,皆聚其中,後房羅綺,王侯不能及。又啓上籍被卻者悉充遠戍,百姓嗟怨,或逃亡避咎。富陽人唐宇之因此聚黨爲亂,鼓行而東,乃于錢唐縣僭號,以新城戍爲僞宮,以錢唐縣爲僞太子宮,置百官皆備。三吳卻籍者奔之,衆至三萬。竊稱吳國,僞年號興平。其源始於虞玩之,而成於文度,事見虞玩之傳。

法亮、文度並勢傾天下,太尉王儉常謂人曰:「我雖有大位,權寄豈及茹公。」永明二年,封望蔡縣男。七年,除臨淮太守,轉竟陵王司徒中兵參軍。

巴東王子響於荊州殺僚佐,上遣軍西上,使法亮宣旨安撫子響。法亮至江津,子響呼法亮,疑畏不肯往。又求見傳詔,法亮又不遣。故子響怒,遣兵破尹略軍。事平,法亮至江陵,誅賞處分,皆稱敕斷決。軍還,上悔誅子響,法亮被責,少時親任如舊。廣開宅宇,杉齋光麗,與延昌殿相埒。延昌殿,武帝中齋也。宅後爲魚池釣台,土山樓館,長廊將一里。竹林花藥之美,公家苑囿所不能及。鬱林即位,除步兵校尉。

時有綦母珍之,居舍人之任,凡所論薦,事無不允。內外要職及郡丞尉,皆論價而後施行。貨賄交至,旬月之間,累至千金。帝給珍之宅,宅邊又有空宅,從即並取,輒令材官營作,不關詔旨。材官將軍細作丞相語云:「寧拒至尊敕,不可違舍人命。」珍之母隨弟欽之作暨陽令,欽之罷縣還,珍之迎母至湖熟,輒將青氅百人自隨,鼓角橫吹,都下富人追從者百數。欽之自行佐作縣,還除廬陵王驃騎正將軍,又詐宣敕使欽之領青氅。珍之有一銅鏡,背有「三公」字,常語人云:「征祥如此,何患三公不至。」乃就蔣王廟乞願得三公,封郡王。啓帝求封,朝議未許。又自陳曰:「珍之西州伏事,侍從入宮,契闊心膂,竭盡誠力。王融奸謀潛構,自非珍之翼衛扶持,事在不測。今惜千戶侯,誰爲官使者。」又有牒自論于朝廷曰:「當世祖晏駕之時,內外紛擾,珍之手抱至尊,口行處分,忠誠契闊,人誰不知。今希千戶侯,于分非過。」乃許三百戶。瞋恚形於言色,進爲五百戶,又不肯受。明帝議誅之,乃許封汝南縣。


  

有杜文謙者,吳郡錢唐人。帝爲南郡王,文謙侍五經文句,歷太學博士。出爲溧陽令,未之職。會明帝知權,蕭諶用事,文謙乃謂珍之曰:「天下事可知,灰燼粉滅,匪朝伊夕,不早爲計,吾徒無類矣。」珍之曰:「計將安出?」答曰:「先帝故人多見擯斥,今召而使之,誰不慷慨。近聞王洪範與趙越常、徐僧亮、萬靈會共語,皆攘袂捶床。君其密報周奉叔,使萬靈會、魏僧勉殺蕭諶,則宮內之兵皆我用也。即勒兵入尚書斬蕭令,兩都伯力耳。其次則遣荊軻、豫讓之徒,因諮事,左手頓其胸,則方寸之刃,足以立事,亦萬世一時也。今舉大事亦死,不舉事亦死,二死等耳,死社稷可乎。若遲疑不斷,復少日,錄君稱敕賜死,父母爲殉,在眼中矣。」珍之不能用。時徐龍駒亦當得封,珍之恥與龍駒共詔,因求別立。事未及行而事敗。珍之在西州時有一手板,相者云「當貴」。每以此言動帝,又圖黃門郎,帝嘗問之曰:「西州時手板何在?」珍之曰:「此是黃門手板,官何須問?」帝大笑。珍之時爲左將軍、南彭城太守,領中書通事舍人。正直宿,宣旨使即往蔣王廟祈福,因收送廷尉,與周奉叔、杜文謙同死。

文謙有學行,善言吐。其父聞其死,曰:「吾所以憂者,恐其不得死地耳。今以忠義死,復何恨哉。王經母所以欣經之義也。」時人美其言。

龍駒以奄人本給安陸侯,後度東宮爲齋帥。帝即位後,以便佞見寵。凡諸鄙黷雜事,皆所誘勸。位羽林監、後合舍人、黃門署令、淮陵太守。帝爲龍駒置嬪禦妓樂。常住含章殿,着黃綸帽,被貂裘,南面向案,代帝畫敕。內左右侍直,與帝不異。前代趙忠、張讓之徒,莫之能比。封惠懷縣男,事未行,明帝請誅之,懇至,乃見許。

曹道剛,廢帝之日直合省,蕭諶先入,若欲論事,兵隨後奄進,以刀刺之,洞胸死,因進宮內廢帝。直後徐僧亮甚怒,大言于衆曰:「吾等荷恩,今日應死報。」又見殺。道剛字景昭,彭城人,性質直。帝雖與之狎而未嘗敢詶。帝悅市裡雜事,以爲歡樂。道剛輒避之。益州人韓護善騎馬,帝嘗呼入華林園令騎,大賞狎之。道剛出謂明帝:「主上猶是小兒,左右皆須正人,使日見禮則。近聞韓護與天子齊馬並馳,此導人君于危地,道剛欲殺之。」既而遣人刺殺護。及道剛死,張融謂劉繪曰:「道剛似不爲諂,亦復不免也。」答曰:「夫徑寸之珠,非不寶也,而蚌之所病,雲何不療之哉,此道剛所以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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