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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297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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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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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早有風鑒,十四便善弈棋。嘗隨父候吏部尚書到溉,時梁州刺史陰子春、領軍朱異在焉,呼與棋。申每有妙思,異觀而奇之,因引申游處。太清之難,父母俱沒,因此自誓,擔土菜食終身。

梁元帝承製,累遷鎮西外兵記室參軍。及侯景寇郢州,申隨都督王僧辯據巴陵,每進策,皆見行用。僧辯嘆曰:「此生要鞬汗馬,或非所長,若使撫衆守城,必有奇績。」僧辯之討陸納也,于時賊衆奄至,左右披靡,申躬蔽僧辯,蒙楯而前,會裴之橫救至,賊乃退。僧辯顧而笑曰:「仁者必有勇,豈虛言哉。」


  

陳太建中,除秣陵令,在職以清能見紀,有白雀集於縣庭。復爲東宮通事舍人。叔陵之肆逆也,事既不捷,出據東府,申馳召右衛將軍蕭摩訶帥兵先至,追斬之,後主深嘉焉。以功除太子左衛率,封文招縣伯,兼中書通事舍人。遷右衛將軍。歷事三帝,內掌機密,頗作威福。性忍害,好飛書以譖毀,朝之端士,遍罹其殃。參預謀謨,乃于外宣說,以爲己力,省中秘事,往往泄漏。性又果敢,善應對,能候人主顔色。有忤己者,必以微言譖之;附己者,因機進之。是以朝廷內外,皆從風靡。

初,尚書右仆射沈君理卒,朝廷議以毛喜代之。申慮喜預政,乃短喜于後主曰:「喜臣之妻兄,高帝時稱陛下有酒德,請逐去宮臣,陛下甯忘之邪!」喜由是廢錮。又與施文慶、李脫兒比周,譖殺傅縡,奪任忠部曲以配蔡征、孔范,是以文武解體,至于覆滅。申嘗晝寢于尚書下省,有烏啄其口,流血及地,時論以爲譖賢之效也。

後加散騎常侍,右衛、舍人如故。至德四年卒,後主嗟悼久之。贈侍中、護軍將軍,進爵爲侯,諡曰忠。及葬,後主自爲制志銘。子琇嗣,官至太子舍人。

施文慶,不知何許人也。家本吏門,至文慶好學,頗涉書史。陳後主之在東宮,文慶事焉。及即位,擢爲中書舍人。仍屬叔陵作亂,隋師臨境,軍國事務,多起倉卒,文慶聰敏強記,明閒吏職,心算口占,應時條理,由是大被親幸。又自太建以來,吏道疏簡,百司弛縱,文慶盡其力用,無所縱舍,分官聯事,莫不振懼。又引沈客卿、陽惠朗、徐哲、暨慧景等,雲有吏能,後主信之。然並不達大體,督責苛碎,聚斂無厭,王公大人,咸共疾之。後主益以文慶爲能,尤更親重,內外衆事,無不任委。累遷太子左衛率,舍人如故。

禎明三年,湘州刺史晉熙王叔文在職既久,大得人和,後主以其據有上流,陰忌之。自度素與群臣少恩,恐不爲用,無所任者,乃擢文慶爲都督、湘州刺史,配以精兵,欲令西上,仍征叔文還朝。文慶深喜其事,然懼居外,後執事者持己短長,因進其黨沈客卿以自代。未發間,二人共掌機密。

時隋軍大舉,分道而進,尚書仆射袁憲、驃騎將軍蕭摩訶及文武群臣共議,請于京口、採石各置兵五千,並出金翅二百,緣江上下,以爲防備。文慶恐無兵從己,廢其述職,而客卿又利文慶之任己得專權,俱言于朝曰:「必有論議,不假面陳,但作文啓,即爲通奏。」憲等以爲然。二人齎啓入白後主曰:「此是常事,邊城將帥,足以當之。若出人船,必恐驚擾。」

及隋軍臨江,間諜驟至,憲等殷懃奏請,至于再三。文慶等曰:「元會將逼,南郊之日,太子多從,今若出兵,事便廢闕。」後主曰:「今且出兵,若北邊無事,因以水軍從郊,何爲不可。」又對曰:「如此,則聲聞鄰境,便謂國弱。」後又以貨動江總,總內爲之遊說,後主重違其意,而迫群官之請,乃令付外詳議,又抑憲等,由是未決,而隋師濟江。

後主性怯懦,不達軍事,晝夜啼泣,台內處分,一以委之。文慶既知諸將疾己,恐其有功,乃奏曰:「此等怏怏,素不服官,迫此事機,那可專信。」凡有所啓請,經略之計,並皆不行。尋敕文慶領兵頓于樂游苑。陳亡,隋晉王廣以文慶受委不忠,曲爲諂佞,以蔽耳目,比黨數人,並于石闕前斬之,以謝百姓。

沈客卿,吳興武康人也。美風采,善談論,博涉群書,與施文慶少相親昵。仕陳,累遷至尚書儀曹郎。聰明有口辯,頗知故事。每朝廷體式,吉凶儀注,凡所疑議,客卿斟酌裁斷,理雖有不經,而衆莫能屈,事多施行。

至德初,以爲中書舍人,兼步兵校尉,掌金帛局。以舊制軍人士人,二品清官,並無關市之稅。後主盛修宮室,窮極耳目,府庫空虛,有所興造,恆苦不給。客卿每立異端,唯以刻削百姓爲事,奏請不問士庶,並責關市之估,而又增重其舊。於是以陽惠朗爲太市令,暨慧景爲尚書金、倉都令史。二人家本小吏,考校簿領,豪厘不差,糾謫嚴急,百姓嗟怨。而客卿居舍人,總以督之,每歲所入,過于常格數十倍,後主大悅。尋加客卿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舍人如故。惠朗、慧景奉朝請。禎明三年,客卿遂與文慶俱掌機密。隋師至,文慶出頓樂游苑,內外事客卿總焉。台城失守,隋晉王以客卿重賦厚斂,以悅于上,與文慶、暨慧景、陽惠朗等,俱斬于石闕前。徐哲,不知何許人,施文慶引爲制局監,掌刑法,亦與客卿同誅。

孔范字法言,會稽山陰人也。曾祖景偉,齊散騎常侍。祖滔,梁海鹽令。父岱,歷職清顯。


  
范少好學,博涉書史。陳太建中,位宣惠江夏王長史。後主即位,爲都官尚書,與江總等並爲狎客。范容止都雅,文章贍麗,又善五言詩,尤見親愛。後主性愚狠,惡聞過失,每有惡事,范必曲爲文飾,稱揚讚美。時孔貴人絶愛幸,范與孔氏結爲兄妹,寵遇優渥,言聽計從。朝廷公卿咸畏范,范因驕矜,以爲文武才能舉朝莫及。從容白後主曰:「外間諸將,起自行伍,匹夫敵耳。深見遠慮,豈其所知。」後主以問施文慶,文慶畏范,益以爲然。自是將帥微有過失,即奪其兵,分配文吏。

隋師將濟江,群官請爲備防,文慶沮壞之,後主未決。范奏曰:「長江天塹,古來限隔,虜軍豈能飛度?邊將欲作功勞,妄言事急。臣自恨位卑,虜若能來,定作太尉公矣。」或妄言北軍馬死,范曰:「此是我馬,何因死去。」後主笑以爲然,故不深備。

尋而隋將賀若弼陷南徐州,執城主莊元始,韓擒陷南豫州,敗水軍都督高文泰。范與中領軍魯廣達頓于白塔寺。後主多出金帛,募人立功,范素于武士不接,莫有至者,唯負販輕薄多從之,高麗、百濟、崑崙諸夷並受督。時任蠻奴請不戰,而己度江攻其大軍。又司馬消難言于後主曰:「弼若登高舉烽,與韓擒相應,鼓聲交震,人情必離。請急遣兵北據蔣山,南斷淮水,質其妻子,重其賞賜。陛下以精兵萬人,守城莫出。不過十日,食盡,二將之頭可致闕下。」范冀欲立功,志在於戰,乃曰:「司馬消難狼子野心,任蠻奴淮南傖士,語並不可信。」事遂不行。

隋軍既逼,蠻奴又欲爲持久計,范又奏:「請作一決,當爲官勒石燕然。」後主從之。明日,范以其徒居中,以抗隋師,未陣而北,范脫身遁免。尋與後主俱入長安。

初,晉王廣所戮陳五佞人,范與散騎常侍王瑳、王儀、御史中丞沈瓘,過惡未彰,故免。及至長安,事並露,隋文帝以其奸佞諂惑,並暴其過惡,名爲四罪人,流之遠裔,以謝吳、越之人。瑳、儀並琅邪人。瑳刻薄貪鄙,忌害才能。儀候意承顔,傾巧側媚,又獻其二女,以求親昵。瓘險慘苛酷,發言邪諂,故同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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