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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 - 70 / 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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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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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城上豎起白旗,上寫「冀州百姓投降。」操曰:「此是城中無糧,教老弱百姓出降,後必有兵出也。」操教張遼、徐晃各引三千軍來,伏于兩邊。操自乘馬、張麾蓋至城下、果見城門開處,百姓扶老攜幼,手持白旗而出。百姓才出盡,城中兵突出。操教將紅旗一招,張遼、徐晃兩路兵齊出亂殺,城中兵只得復回。操自飛馬趕來,到吊橋邊,城中弩箭如雨,射中操盔,險透其頂。眾將急救回陣。操更衣換馬,引眾將來攻尚寨,尚自迎敵。時各路軍馬一齊殺至,兩軍混戰,袁尚大敗。尚引敗兵退往西山下寨,令人催取馬延、張顗軍來。不知曹操已使呂曠、呂翔去招安二將。二將隨二呂來降,操亦封為列侯。即日進兵攻打西山,先使二呂、馬延、張顗截斷袁尚糧道。尚情知西山守不住,夜走濫口。安營未定,四下火光並起,伏兵齊出,人不及甲,馬不及鞍。尚軍大潰,退走五十里,勢窮力極,只得遣豫州刺史陰夔至操營請降。操佯許之,卻連夜使張遼、徐晃去劫寨。尚盡棄印綬、節鉞、衣甲、輜重,望中山而逃。操回軍攻冀州。許攸獻計曰:「何不決漳河之水以淹之?」操然其計,先差軍于城外掘壕塹,周圍四十里。審配在城上見操軍在城外掘塹,卻掘得甚淺。配暗笑曰:「此欲決漳河之水以灌城耳。壕深可灌,如此之淺,有何用哉!」遂不為備。當夜曹操添十倍軍士併力發掘,比及天明,廣深二丈,引漳水灌之,城中水深數尺。更兼糧絶,軍士皆餓死。辛毗在城外,用槍挑袁尚印綬衣服,招安城內之人。審配大怒,將辛毗家屋老小八十餘口,就于城上斬之,將頭擲下。辛毗號哭不已。審配之侄審榮,素與辛毗相厚,見辛毗家屬被害,心中懷忿,乃密寫獻門之書,拴于箭上,射下城來。軍士拾獻辛毗,毗將書獻操。操先下令:如入冀州,休得殺害袁氏一門老小;軍民降者免死。次日天明,審榮大開西門,放曹兵入。辛毗躍馬先入,軍將隨後,殺入冀州。審配在東南城樓上,見操軍已入城中,引數騎下城死戰,正迎徐晃交馬。徐晃生擒審配,綁出城來。路逢辛毗,毗咬牙切齒,以鞭鞭配首曰:「賊殺才!今日死矣!」配大罵:「辛毗賊徒!引曹操破我冀州,我恨不殺汝也!」徐晃解配見操。操曰:「汝知獻門接我者乎?」配曰:「不知。」操曰:「此汝侄審榮所獻也。」配怒曰:「小兒不行,乃至于此!」操曰:「昨孤至城下,何城中弩箭之多耶?」配曰:「恨少!恨少!」操曰:「卿忠於袁氏,不容不如此。今肯降吾否?」配曰:「不降!不降」辛毗哭拜于地曰:「家屬八十餘口,盡遭此賊殺害。願丞相戮之,以雪此恨!」配曰:「吾生為袁氏臣,死為袁氏鬼,不似汝輩讒諂阿諛之賊!可速斬我!」操教牽出。臨受刑,叱行刑者曰:「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乃向北跪,引頸就刃。後人有詩嘆曰:「河北多名士,誰如審正南:命因昏主喪,心與古人參。忠直言無隱,廉能志不貪。臨亡猶北面,降者盡羞慚。」審配既死,操憐其忠義,命葬于城北。

眾將請曹操入城。操方欲起行,只見刀斧手擁一人至,操視之,乃陳琳也。操謂之曰:「汝前為本初作檄,但罪狀孤可也;何乃辱及祖父耶?」琳答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左右勸操殺之;操憐其才,乃赦之,命為從事。


  

卻說操長子曹丕,字子桓,時年十八歲。丕初生時,有雲氣一片,其色青紫,圓如車蓋,覆于其室,終日不散。有望氣者,密謂操曰:「此天子氣也。令嗣貴不可言!」丕八歲能屬文,有逸才,博古通今,善騎射,好擊劍。時操破冀州,不隨父在軍中,先領隨身軍,徑投袁紹家,下馬拔劍而入。有一將當之曰:「丞相有命,諸人不許入紹府。」不叱退,提劍入後堂。見兩個婦人相抱而哭,不向前欲殺之。正是:四世公侯已成夢,一家骨肉又遭殃。未知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亂納甄氏 郭嘉遺計定遼東

卻說曹丕見二婦人啼哭,拔劍欲斬之。忽見紅光滿目,遂按劍而問曰:「汝何人也?」一婦人告曰:「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丕曰:「此女何人?」劉氏曰:「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熙出鎮幽州,甄氏不肯遠行,故留于此。」丕拖此女近前,見披髮垢而。不以衫袖拭其面而觀之,見甄氏玉肌花貌,有傾國之色。遂對劉氏曰:「吾乃曹丞相之子也。願保汝家。汝勿憂慮。」道按劍坐于堂上。

卻說曹操統領眾將入冀州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而呼操曰:「阿瞞,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操大笑。眾將聞言,俱懷不平。操至紹府門下,問曰:「誰曾入此門來?」守將對曰:「世子在內。」操喚出責之。劉氏出拜曰:「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願就甄氏為世子執箕帚。」操教喚出甄氏拜于前。操視之曰:「真吾兒婦也?」遂令曹不納之。


  
操既定冀州,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拜而哭甚哀,顧謂眾官曰:「昔日吾與本初共起兵時,本初問吾曰:『若事不輯,方面何所可據?』吾問之曰:『足下意欲若何?』本初曰:『吾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吾答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禦之,無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喪,吾不能不為流涕也!」眾皆嘆息。操以金帛糧米賜紹妻劉氏。乃下令曰:「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今年租賦。」一面寫表申朝;操自領冀州牧。

一日,許褚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飲喚褚曰:「汝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褚怒曰:「吾等千主萬死,身冒血戰,奪得城池,汝安敢誇口!」攸罵曰:「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褚大怒,拔劍殺攸,提頭來見曹操,說「許攸如此無禮,某殺之矣。」操曰:「子遠與吾舊交,故相戲耳,何故殺之!」深責許褚,令厚葬許攸。乃令人遍訪冀州賢士。冀民曰:「騎都尉崔瑣,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數曾獻計于袁紹,紹不從,因此託疾在家。」操即召琰為本州別駕從事,因謂曰:「昨按本州戶籍,共計三十萬眾,可謂大州。」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先計校戶籍,豈本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聞言,改容謝之,待為上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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