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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 212 / 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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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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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在菜市場的兒子波克蘭①的作品中有這孩子,在博馬舍的作品中也有這孩子。野孩的作風是高盧精神的餘韻。那種作風滲進了良知,正如醇精入酒,能增加它的力量。有時那種作風是缺點。好吧,荷馬是顛三倒四的,伏爾泰,我們可以說他野。卡米爾·德穆蘭②是郊區居民。以粗暴態度對待奇蹟的尚皮奧內③出生於巴黎街頭,很小時便「淹」過聖讓·德·博韋和聖艾蒂安·德·蒙的迴廊,他常對著聖熱納維埃夫④的遺骸盒開玩笑,向聖詹納羅的小瓶子⑤發命令。

①波克蘭(Poquelin),莫里哀的姓。


  

②卡米爾·德穆蘭(CamilleDesmoulins,1760-1794),法國政論家,十八世紀末資產階級革命活功家,右翼雅各賓黨人。

③尚皮奧內(Championnet,1762-1800),革命時期的將軍。

④聖熱納維埃夫是巴黎的保護神,她的遺骸盒很受人尊敬。

⑤聖詹納羅是那不勒斯的保護神,他殉教時留下的一瓶血一直被視為聖物。

巴黎的野孩是恭謹、辛辣、橫蠻的。他的牙齒怪難看,因為他的飲食差,他的眼睛美,因為他有智慧。他會當着耶和華的面用一隻腳跳完天堂的台階。他踢腿的本領強。任何發展,對他來說都是可能的。他在水溝裡遊戲,也能為暴動而挺起胸膛,他在開花彈前也仍是嬉皮笑臉的。那是一個頑皮小鬼,也是一個英雄,和底比斯的孩子一樣,他掀住獅子的皮亂搖。鼓手巴拉①便是個巴黎野孩,他高呼「前進!」正如聖書中馬的嘶鳴「嘩!」一眨眼,他由小猴變成了巨人。

①巴拉(Bara,1779-1793),共和軍的少年軍人,被俘後敵人強迫他喊「國王萬歲」,他的回答是「共和萬歲!」接着就在敵人的排槍下犧牲,時年十四。巴黎先賢祠有他的塑像。

這污泥中的孩子也是理想中的孩子。你衡量從莫里哀到巴拉的智力的廣度便知道了。

總而言之,簡括起來說,野孩是個貪玩的孩子,因為他苦惱。

十瞧這巴黎,瞧這人

再簡括起來談談,今日巴黎的野孩,正如當年羅馬的剽民,他是那種額上有古國皺紋的人民孩子①。

①在手稿上雨果對「人民孩子」是這樣解釋的:「人民孩子兩詞並立,兩詞表達一個意思:孩子。」

野孩是祖國的榮光,同時也是祖國的病害,一種必須醫治的病害。怎樣醫治?利用光明。

光明蕩滌污垢。

光明廓清黑暗。

社會上一切樂善好施的光輝全出自科學、文學、藝術、教育。培養人,培養人。你給他光,他會給你熱。輝煌的全民教育問題遲早會以絶對真理的無可抗拒的威力被提出來,到那時,在法蘭西思想的指導下,治理國家的人必將有所抉擇:是要法蘭西的兒女還是要巴黎的野孩,是要光明中的烈焰還是要黑暗中的鬼火。

野孩說明巴黎,巴黎說明世界。

因為巴黎是總和。巴黎是人類的天幕。這整座奇妙的城市是各種死去的習俗和現有的習俗的縮影。凡是見過巴黎的人都以為見到了歷史的全部內幕以及幕上偶現的天色和星光。巴黎有一座卡匹托爾①,就是市政廳,一座巴台農②,就是聖母院,一座阿梵丹山③,就是聖安東尼郊區,一座阿西納利烏姆④,就是索邦⑤,一座潘提翁⑥,就是先賢祠,一條神聖大路⑦,就是意大利大路,一座風塔⑧,就是輿論,它並用醜化的辦法代替喏木尼⑨。它的馬若⑩叫做絝袴子弟,它的對河區⑾人民叫做郊區人民,它的哈馬爾⑿叫做市場的大漢,它的拉扎洛內⒀叫做黑幫,它的柯克內⒁叫做花花公子。別處所有的一切巴黎全找得到。

①卡匹托爾(Capitole),建築在羅馬的卡匹托林山崗上的要塞。

②巴台農(Parthénon),雅典的古廟。

③阿梵丹山(Mont-Aventin),羅馬的七個山崗之一,羅馬立國初期,平民曾全體由城裡遷到阿梵丹山,迫使貴族們作政治上的讓步。

④阿西納利烏姆(Asinarium),公元前一世紀在雅典建立的建築物。


  
⑤索邦(Sorbonne),巴黎大學前身。

⑥潘提翁(Panthéon),古羅馬的萬神廟。

⑦神聖大路,古羅馬的一條大路,是軍隊凱旋必經之路。

⑧雅典的八角形風塔,建於公元前一世紀。

⑨喏木尼,羅馬卡匹托林山崗西北坡上曝屍的台階。

⑩馬若,西班牙安達路西亞地方愛裝扮的男子。

⑾對河區,指隔着台伯河與羅馬相望的地區。

⑿哈馬爾,阿拉伯國家的搬運工人。

⒀拉扎洛內,那不勒斯的貧民。

⒁柯克內,倫敦市中心的時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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