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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56 / 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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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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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四月,符道昭復領大軍屯于虢縣之漢谷。其建寨之所,前臨巨澗,後倚峻阜,險不可升,太祖遣懷英提騎數千急擊之。道昭以懷英兵寡,有俯視之意,乃率甲士萬人,絶澗以挑戰。懷英始以千騎夜鬥,戰酣,發伏以擊之,岐軍大敗。秋八月,鄜帥李周彞屯軍于三原,以援鳳翔;太祖命懷英討之,周彞拔軍而遁,追至梨園,因攻下翟州,擒其守來獻。俄而岐軍屯奉天,太祖令懷英寨于岐軍之東北,以備敵人。一夕,岐軍大至,急攻其營。懷英以夜中不可驚動諸軍,獨以二千餘人抗數萬之眾,自乙夜至四鼓,身被十餘創,岐軍不勝而退。昭宗還京,賜迎鑾毅勇功臣。是歲,淮人聞青、兗之叛,遣兵數萬以寇宿州。太祖命懷英馳騎以救之,淮人遁去,即以懷英為權知宿州刺史。天祐三年冬,佐劉知俊破邠、鳳之眾五萬于美原,收五十餘寨,乘勝引軍攻下鄜州,以功授陝州節度使。太祖受禪,加檢校太保。

開平元年夏,命將大軍以伐潞州。將行,太祖謂懷英曰:「卿位居上將,勇冠三軍,向來破敵摧鋒,動無遺悔,至于高爵重祿,我亦無負于卿。夫忠臣事君,有死無二,韓信所謂『漢王載我以車,衣我以衣,食我以食,食人之祿,死人之憂』。我每思韓信此言,真忠烈丈夫耳!如丁會受我待遇之恩,不謂不至,懷黃拖紫,裂土分茅,設令木石偶人,須感恩義,一朝反噬,倒戈授人,苟有天道明神,安能容此!大凡孤恩負理,忠良不為。我今掃境內委卿,卿當勉思竭盡。況晉人新得上黨,眾心未葉和,以十萬之師,一舉可克。予當置酒高會,望卿歌舞凱旋。」懷英惶恐而退。六月,懷英領大軍至潞,率眾晝夜攻城,半月之間,機巧百變。懷英懼太祖之言,期于必取,乃築壘環城,浚鑿池塹,然而屢為晉將周德威騎軍所撓,懷英不敢即戰。太祖乃以李思安代之,降為行營都虞候。夏五月,晉王率蕃漢大軍攻下夾城,懷英逃歸,詣銀台門待罪,太祖宥之,改授右衛上將軍。三年夏,命為侍衛諸軍都指揮使,尋出為陝州節度使兼西路行營副招討使。


  

及劉知俊奔鳳翔,引岐軍以圖靈武。太祖遣懷英率兵救之,師次長城嶺,為知俊邀擊,懷英敗歸。《歐陽史》云:還至昇平,知俊掩擊之,懷英大敗。《通鑒》:懷貞等還,至三水,知俊遣兵據險邀之,左龍驤軍使壽張王彥章力戰,懷貞等乃得過。懷貞與裨將李德遇、許從實、王審權分道而行,皆與援兵不相值。至昇平,劉知俊伏兵山口,懷貞大敗,僅以身免,德遇等軍皆沒。蓋懷英過長城嶺之險已為邀擊,後又敗於昇平也。四年春,移華州節度使。乾化二年秋,命為河中行營都招討使,與晉軍戰于白徑嶺,敗歸於陝。末帝嗣位,以岐軍屢犯秦、雍,命懷英為永平軍節度使、大安尹,累加官至中書令。貞明中,卒於鎮。

王景仁,景仁本名茂章,避梁諱改焉。詳見《通鑒注》。廬州合淝人。材質魁偉,性暴率,無威儀,善用槊,頗推驍悍。在淮南累職為都指揮使,楊行密偽署宣州節度使。行密死,子渥自立,忌其勇悍,且有私憾,欲害之。景仁棄宛陵,以腹心百人歸吳越王錢鏐,《新唐書·楊行密傳》:渥求茂章親兵不得,宣輦帷帟以行,茂章謾罵不與。踰年,遣兵五千襲之,茂章奔杭州。鏐闢為兩府行軍司馬,具以狀聞。太祖覆命遙領宣州節度使、檢校太傅、同平章事。鏐以淮寇終為巨患,欲速平之,命景仁奉表至闕,面陳水陸之計,請合禁旅。太祖異禮待之,頒賜殊厚,顧曰:「待我平代北寇,當盡以王師付汝南討。」於是留京師,每預丞相行列。劉知俊之叛也,從駕至陝,始佐楊師厚西入關。兵未交,知俊棄馮翊走,進克雍、華,降王建、張君練,頗預戰有功,太祖嘉之。時鎮、定作逆,朋附沙陀,遂擢為上將,付步騎十萬,為北面行營都招討使。開平二年正月二日,與晉軍戰于柏鄉,王師敗績。太祖怒甚,拘之私第。然以兩浙元勛所薦,且欲收其後效,止落平章事、罷兵柄而已。《歐陽史》:景仁及晉人戰,大敗於柏鄉。景仁歸訴于太祖,太祖曰:「吾亦知之,蓋韓勍、李思安輕汝為客,而不從節度爾。」數月,復其官爵。末帝即位,復用為南面北面行營招討應接使,以兵萬餘人伐壽州,至霍丘接戰,擒賊將袁叢、王彥威、王璠等送京師。俄而朱瑾以大軍至,景仁力戰不屈,常以數騎身先奮擊,寇不敢逼,乃引兵還。及濟淮,復為殿軍,故不甚衄,瑾亦不敢北渡。《九國志·朱景傳》:王茂章來寇,度淮水可涉處立表識之,景易置於深潭水中,立表浮木之上。茂軍敗,望表而涉,溺死者大半,積其屍為京觀。及歸,病疽而卒。詔贈太尉。

史臣曰:劉鄩以機略自負,賀瑰以忠毅見稱,懷英以驍勇佐時,景仁以貞純許國,較其器業,皆名將也。然雖有善戰之勞,亦有敗軍之咎,則知兵無常勝,豈虛言哉!然鄩之據兗州,盡誠于師範,比跡于英公,方之數侯,加一等矣。

列傳十四


  
李珽,字公度,隴西敦煌人。五世祖忠懿公憕,有大節,見《唐史》。父縠,仕懿、僖朝,官至右諫議大夫。珽聰悟,有才學,尤工詞賦。僖宗朝,晉公王鐸提兵柄,鎮滑台,縠居賓席,鐸見珽,大賞嘆之。年二十四登進士第,解褐授校書郎,拜監察御史,俄丁內艱。先是,父旅殯在遠,家貧無以襄事,與弟琪當臘雪以單縗扶杖,銜哀告人,由是兩克遷祔。而珽日不過食一溢,恆羸臥喪廬中不能興。大為時賢所嘆。憂闋,再征為御史,以瘠不起。成汭之鎮荊州,闢為掌書記,逾時乃就。

天復中,淮寇大舉圍夏口,逼巴陵,太祖患之,飛命成汭率水軍十萬援于鄂。珽入言曰:「今舳艫容介士千人,載稻倍之,緩急不可動。吳人剽輕,若為所絆,則武陵、武安皆我之仇也,將有後慮;不如遣驍將屯巴陵,大軍對岸,一日不與戰,則吳寇糧絶,而鄂州圍解矣。」汭性剛決,不聽。淮人果乘風縱火,舟盡焚,兵盡溺,汭亦自沈于江,朗人、潭人遂入荊渚,一如所料。未幾,襄帥趙匡凝復奏為掌記,入為左補闕。又明年,太祖為元帥,以襄陽貳於己,率兵擊破之,趙匡凝奔揚州,太祖復署珽為天平軍掌書記。一日,大會將佐,指珽曰:「此真書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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