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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 140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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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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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向晚,由於意中納言思戀二女公子之情突然轉濃,便來到二條院,故今日打扮更為精心。他將衣服黛得香氣異常濃烈。那把慣用的丁香汁染的扇子輕握手中。全身華麗雅緻,香氣芬芳無可言喻。二女公子亦時常憶起當年發生在宇治山莊的事情,那一夜竟如此離奇古怪,令人難以釋懷,那時她才真正瞭解到他的品性正派無邪。於是在她心中才出現了那個怪念頭:「即便草率嫁與此人,亦是不錯的。」她已不再是錯懂少兒,將那該死的句親王與之一比,倏覺天淵之別。但思昔日常與地隔物相會,甚覺歉然,深恐被他視作不解風情的女子。故而今日將其請人簾內,只在簾前設一帷屏,自己坐于裡間稍遠處與他相談。意中納言恭敬地說道:「今雖非小姐特召,但幸蒙破例面晤,欣喜倍至,當應即刻叩訪。但聽聞昨日親王來府,顧忌頗多,因而推延至今。承謝賜坐簾內,只隔帷屏,想見小生多年痴情,終為你理解,真乃難得啊!」二女公子仍舊心慌惱羞,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好容易答道:「先父三周年忌辰,幸蒙代祭,感激不盡,若像往昔般掩埋於心,則連細微謝忱亦難報答,實甚歉愧,故而....」她說話時態度謙恭,聲音柔如玉綸之音。但其身體逐漸退縮,因而言語斷續不接,聲音隱隱約約。黃中納言焦急不堪,對她說道:「恕我冒昧,小姐與我相隔太遠了!我正想暢懷頌述,並聆聽指教呢。」二女公子亦覺相距太遠,便稍稍膝行而前。冀中納言聽其走近,心如免撞,臉紅耳熱,然片刻便鎮靜如常,佯裝若無其事。他想起句親王對二女公子如此薄情,便仗義指責,並又殷切安慰,好言相勸了一陣。二女公子雖滿懷怨恨,但認為家醜不可外揚,便緘口不語,只向他表示「不怨處世難....」之意,用隻言片語合開話題,然後委婉懇求他帶她前往宇治。

黛中納言答道:「依我之見,此事實難效勞。你必須先據實地告知親王,征其指示,方為善舉。否則,稍有閃失,親王怪罪下來,小姐必難承受。親王一旦同意,則迎送諸等事情,小生自應全力擔負,豈敢怠慢!小生為人向來秉正無私,迥異尋常男子,親王對此最為深知。」他口上說得沒事,其實無時不悔恨自己為何將二女公子輕易讓與親王。他多想真如古歌所詠「但願時光能倒流」,而將二女公子娶回呀。他便將此意含蓄地吐露給二女公子,談說間,暮色已近。二女公子覺得如此久留他于帝內實乃不妥,便對他道:「罷了,今日我心緒煩亂,且待略微好轉,再謹聆指教吧。」說道便朝內室走去。章中納言萬分懊惱,急說道:「也罷,但小姐準備幾時動身去宇治呢?我可遣人除去路上蔓草,以免沾染邪氣。」他以此討好她。二女公子暫且止步,答道:「本月已過大半,延至下月初吧。只須微行前往,不必鄭重地求人准許。」黃中納言聞其聲音,甚覺清脆悅耳,便更熱烈地回憶往事,沉溺其中了。


  

他熾火上升,實難忍耐。竟探身進入簾內,將二女公子的衣袖扯住。二女公子想道:「原來他居心叵測,真厭惡啊!」她一言不發,只是本能地往後退縮。蒸君則拉著她的衣袖,順勢將剩在帝外的半個身子也挪進簾內,並且毫無顧忌地躺在她身邊,說道:「我還記得,小姐曾說『沒人看見是無妨的』,我怕聽錯,便進來問一下,請不要避開我!你這態度多教人傷心啊!」說時滿含怨恨之情。她無意回答,只覺荒唐恥辱,怒火攻心,差點暈厥。最後強行鎮靜下來,說道:「你真用心險惡啊!這成什麼樣子呢?你太卑鄙了!」她辱罵他,几乎哭出來,董中納言覺得此話不無道理,頗感愧疚,但仍強行分辯:「此舉不會遭人責難。可記得當年曾有一夜與你如此對晤?當年你姐姐也應允我親近你而你卻視為無禮,你也太不識大體了。我無絲毫色情之心,你盡可放心。」他說時理直氣壯,頗有幾分冤枉受屈的樣子,只因他近日時常追悔舊事,心動中痛苦不堪,便在二小姐面前絮絮叨叨地吐露心跡,心中才稍得安慰,竟毫無離去的樣子。對此,她一籌莫展,只覺得這種人比那素不相識的人更為可惡,難以對付,推吞聲飲泣,蒸中納言對她說道:「你太孩子氣了,何必呢?」他舉目凝視二女公子,那嬌美憐愛之態,無可言喻。其典雅含蓄,比之當年夜間所見更趨豐盈成熟。念起昔日主動將其讓與外面人,以致今日如此魂牽夢繞,追悔莫及,怨氣難消,竟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二小姐身邊侍女見一男人鑽進簾來,不知何事,便急忙走過來瞧。見是黛中納言,知他是常來探望關懷的熟人。推想今日定有別事來訪,便佯裝不知,退到外面去了。二女公子更感孤憐了。黃中納言對當年的失誤,痛悔不迭,心若翻江倒海,竟一時鎮靜不下來。然昔日一夜面晤,尚且規矩無比,坐懷不亂,今日定不會越禮胡來。但此種事情,無須贅述。黃中納言深感此行徒然無益,不勝懊恨,若外人看了還有失體面。思慮再三,終告辭而去。

袁中納吉已意亂情迷,只道是深夜,哪知天早已破曉。他唯恐狼狽之相被人看到,遭來譏恥,心中煩亂不堪。這亦是為二女公子名譽着想。他聽聞二女公子身體不適是因懷孕而起,今日看來並非傳言,否則為何在身上束那條腰帶呢?餐中納言亦覺可憐,所以才不忍恣肆任為,他想:「這般懊喪悔恨,只怨我屢失良機,未能抓住呀,然而有悖清理之事,我是不會幹的;況且憑一時衝動而偷得片刻歡樂,勢必提心吊膽,心無寧日。份請求歡,實在是勞神費力,亦為女方平添憂患。」然而他這種理智的想法終抑制不住本能的情感之火,二小姐的影子如影附髓,時刻浮于眼前,那優雅的舉止,風流嫻雅的面影,使他神魂顛倒。他立志非將她弄到手方能罷休,此心實甚叵測,但卻無法擺脫,因此一切事情皆拋置腦後了。他只是想:「二女公子讓我陪她趕赴宇治,這正是機會呢。只恐句親王那關不好過,況偷偷出走畢竟有失體面,怎樣方可不受世人非議而又能冠冕堂皇地遂成心願呢?」他神不守舍地回到家中,恰茫躺下。


  
清晨晨境初開,他便慌忙不迭地寫信與二女公子。照例表面是華麗.高雅的文章,附詩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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