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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 151 / 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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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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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將暮,匈親王走進二女公子住室。此時二女公子正在洗髮,侍女們各自在房中歇息,室內顯得清靜而空蕩。匈親王召一個女幼童傳話與二女公子:『戲來時你卻要洗髮,讓人好不氣惱,你有意讓我孤寂無聊麼?二女公子聽了,立即叫侍女大畏君出來答話:「夫人向來都是趁大人出外時洗髮。但近來因身體很是疲勞,已是許久未曾洗了。除了今日,本月內又另無吉日。況九月、十月皆不宜洗髮,故只得在今日洗。」言語中,很是抱歉。其時,侍女們均在那邊照顧仍在睡覺的小公子。匈親王倍覺無聊,便一個人四處閉走。忽然看見那邊西屋內有個陌生的女童,料想此處住有新來的侍女,便走去探看。透過紙隔扇的縫隙,他朝裡張望了一下,見離紙隔扇一尺左右設置了一扇屏風,屏風一端掛着帷屏。通過帷屏上一條揭起的帘布,便看見一女子的袖口露了出來,裡面襯着紫花色的艷麗衣衫,外面罩着女郎花色外套。因有摺疊的屏風相隔,從這裡窺視,裡面的人並未發覺。他猜想:這位新到的侍女定然十分漂亮吧。便小心推開那紙隔扇,悄悄地走進廊內去了,果然沒人察覺。此處廊外庭院中各色秋花正爭奇鬥艷,燦若彩錦。環地一帶的假石亦饒有情趣。浮舟正于窗前躺着觀賞景緻,旬親王又拉開了些本已開着的紙隔扇,向屏風那端窺視。浮舟以為是常來此處的持女,萬沒料到是匈親王。便起身坐著,那姿態曼妙無比。匈親王本就貪戀女色,此時哪肯錯過此等良機,便捉住了浮舟的根袖,又關上了適纔拉開的紙隔扇,在紙隔扇與屏風之間坐了下來。浮舟見此,驚慌失措,忙用扇遮住臉面,緩緩回眸四顧,那神態更是嬌媚異樣,匈親王便忽然抓住了她舉扇的手。問道:「你是誰?請將姓名相告與我!」浮舟恐懼萬分,戰戰兢兢。匈親王將臉朝向屏風,遮住臉不教她看見,行動詭秘異常,故浮舟以為是新近熱切找尋她的秦大將;又聞得一陣異香,愈發認定是黛大將無疑了,不禁倍覺羞恥,卻又不知該怎麼辦。乳母聽得裡面響聲異常。頗感驚奇,便將那邊屏風拉開,走了出來,問道:“怎會這樣?好奇怪/親王卻置若罔聞,毫無忌憚。儘管此舉荒唐無聊,他卻是巧舌如簧,依然談論不休,不覺天色已深,旬親王仍追問道:“你究竟是誰?若不相答,我便不鬆手。』俄畢,便毫無顧忌地躺下身去。乳母方知是旬親王在此,驚詫結舌,講不出一句話來。

二女公子那邊已點起了燈籠,侍女們叫道:「夫人頭髮已洗好,立刻便出來。」此時,除了起居室,別處的格子窗已經一扇扇關上了。浮舟之堂距離正屋稍遠,原本屋中放了幾組屏風,各種物件也雜亂地堆置了一處。自浮舟來後,這裡便將一面的紙隔扇打開,以便與正屋相通。大輔君有個在此處作侍女的女兒,名叫右近,這會兒正依次一扇一扇地關着窗子,向這邊漸漸走近。她叫道:「呀,真黑暗呢!還沒上燈呢,早早地關了窗子,黑漆漆的叫人發慌!」便重新打開了格子廖。匈親王聽見她的聲音,稍有些狼狽。乳母。動中雖愈為著急,但她原是個能幹精明而坦率無忌之人,便向右近叫道:「喂喂,這邊出了怪事,我弄得辦法全無,不知如何是好!」右近說:「究竟何事呀?」便摸索着走過來,見浮舟身側躺着一個穿襯衣的男子,又聞得陣陣鬱香,便明白是旬親王又犯了風流痛。但她推測浮舟定不會從他。便說道:「啊呀,這太不像話了!叫我怎麼說才好呢?趕快去那邊,將此事報告夫人吧。」說完就匆匆去了。這邊的侍女都覺得讓夫人知曉此事,畢竟太過分了。而旬親王卻並不在意,只是想:「這位罕見的美人到底是誰呢?聽右近的語氣,似乎並非新到的一般侍女。」他更覺奇怪,便追問不休,越發對浮舟糾纏不清。浮舟苦不堪言,表面上雖無憤怒之色,可心中卻是又差又急,推欲立刻就死才好。匈親王似有察覺,遂以溫言軟語安慰她。


  

右近對二女公子說道:「親王這般這般....浮舟小姐好生可憐,必定痛苦不堪!」二女公子道:「又犯老毛病了!浮舟之母聞知定會怨怪:此行為未免太輕率荒淫!她臨走一再言說託付與我甚是放心呢。」她深覺愧對浮舟。但她想:「可又有何法可阻止他呢?他本性貪色,侍女中凡稍有姿包者多難逃脫,何況浮舟。卻不知他是如何發現浮舟在此。」她不勝懊惱,竟致不能言語。石近與侍女少將君相與議論:「今日王公大人來者甚眾,親王在正殿陪其遊戲。按常例,如此日子他回內室總是甚晚。所以我們皆放心休息去了。誰料他今日回來得出奇早,以致出此事端,眼下如何才是呢?那乳母好厲害,她始終守護于浮舟小姐左右,眼睛直瞪着親王,幾欲將其趕將出去呢?」

恰在此刻,宮中有人來報:「明石皇后今日黃昏猝然心痛,此刻病情頗重。」右近悄然對少將君說道:「竟在此時生起病來,真不巧啊!我去傳達吧。」少將君道:「免了吧,此時傳達,徒費心思,也太不知趣了。惹惱了大人可不是好事。」右近道:「不打緊,此刻尚未成那事。」二女公子聞知,遂尋思:「倘若旬親王的好色成痹傳出去,怎麼了得?誰還敢帶女眷來此呢?」其時右近已將明石皇后病勢報與匈親王,她雖誇大其詞,匈親王卻聲色如故,問道:「來者誰?莫要恐嚇我。」右近如實回答:「皇后傳臣平重經。」匈親王依然不捨浮舟,視旁人為無,躺在浮舟身邊紋絲不動。右近無奈只得將使者叫至這西室前,探問情況,方纔使者的傳言人也跟來了。使者報道:「中務親王早已入宮探視。中宮大夫方纔動身,小人路遇其車駕。」匈親王也知道皇后常突然發病。他想:「今日倘若拒赴,定會遭世人指責。」只得依依不捨向浮舟道下諸多瘋話,約定後會之期,方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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