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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 97 /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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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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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消息!」那清亮的噪音又繼續說,「你不用為庫普費爾手中的借據擔心;羅戈任用三萬盧布買了下來,是我勸他買的,你還可以哪怕安心三個月。至于跟比斯庫普及那一夥壞蛋想必是能講妥的,因為是熟人嘛!好了,就這麼回事,也就是說,一切順利。你就開心吧!明天見!」

馬車起動,很快就消失了。


  

「這個瘋女人!」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終於嚷了一聲。他氣得滿臉通紅,困惑不解地打量着周圍的人,「我一點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什麼借據?她到底是什麼人。」

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又繼續望了他兩秒種,終於斷然迅速地朝自己的別墅走去,大家跟在她後面。整整過了一分鐘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異常不安地又回到露台上公爵這兒。

「公爵,說真的,您是否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點也不知道,」公爵回答說,他自己也異常緊張和十分難受。

「不知道?」

「是的。」

「我也不知道,」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突然笑了起來,「真的,跟這些借據我沒有任何關係,請相信這是老實話!....您怎麼啦,你要暈倒了嗎。」

「噢,不,不,您放心,不會的....」



第二部 第十一章 Page 1

直到第三天葉潘欽一家才完全平心靜氣下來。公爵雖然在許多方面通常都怪罪了自己,並真誠地期待着懲罰,但是開始他內心裡依然懷着充分的信念,認為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不可能認真生他的氣,而多半是生她自己的氣。這樣,這麼長久的不和到了第三天已使公爵陷于茫然不知所措、鬱鬱寡歡的境地。造成這種境況的還有其他種種情形,但是其中一個情況是主要的。整整三天這一情況日益加重了公爵的疑心(不久前公爵譴責自己有兩個極端,既責備自己那「毫無意義、令人討厭的」異常的輕信,與此同時也責怪自己「陰鴛、卑劣的」的多疑)。總之,第三天快要結束的時候,從馬車裡跟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說話的那個古怪女士突然出現這件奇事,在他的頭腦裡則達到了令人害怕和神秘莫測的程度。這神秘莫測的實質,除了事情的其他諸多方面,對於公爵來說是一個可悲的問題:這件新的「荒唐之舉」是否也正該歸罪於他,或者僅僅....但是他沒有說完還有誰。至于帶H。印。B。三個字母的那個人之舉,那麼,在他看來,這純粹不過是毫無惡意的淘氣行為,甚至是十足孩子氣的淘氣行為,因此有一點點是她有錯的想法也是慚愧的,在某個方面來說甚至是不正直的。

不過,在那下成體統的「夜晚」(那晚亂糟糟,他是所謂罪魁禍首)後的第一天,公爵上午就很高興地在自己家裡接待了ω公爵和阿傑萊達:「他們來主要是為了打聽一下他的健康」,他們倆是散步順便來的。阿傑萊達剛纔在公園裡發現了一棵樹,是一棵奇美的古樹,樹葉繁茂,枝權伸展,彎彎曲曲,樹身上有窟窿和裂縫,可是滿樹綠茵茵的嫩葉。她一定要畫這棵樹,一定要畫!在他們來訪的整整半小時中她几乎就只談這件事。ω公爵仍像往常一樣和靄可親,他問公爵過去的事,回憶他們第一次相識時的情景,對於昨天的事几乎一語不發,最後阿傑萊達忍不住了,苦笑着承認,他們是順道而來, incognito*,但是她的承認也就至此為止,雖然從incognito這個詞已經可以看出,她父母,也就是說,主要是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眼下情緒特別不好。但是,無論是關於她,還是阿格拉婭,甚至伊萬·費奧多羅維奇,阿傑菜達和ω公爵在這次拜訪中卻都隻字未提。他們繼續去散步,臨走也沒有邀請公爵同行。至于說請他去他們家,更是毫無表示;關於這一點阿傑萊達嘴裡甚至冒出一句很能說明問題的後:在講到她的一幅水彩畫時,她突然表示很想給公爵看看這幅畫。「怎麼才能快點辦這件事,等一等?如果科利亞來,我或者就讓他給您送來,或者明天與公爵散步時我自己帶來,」她終於結束了自己的困惑,並對於她能這麼靈活而且對大家都合適地解決這個難題感到高興。

最後,几乎已經是告辭後,ω公爵像是突然回憶起似的說:

「對了,」他問,「您是否知道,親愛的列大·尼古拉耶維奇,昨天從馬車裡朝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喊叫的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這是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公爵說,「難道您還不知道這是她?跟她在一起的是誰,我卻不知道。」

「我知道,我聽說過!」ω公爵接過話茬說,「但是這喊聲是什麼意思?我承認,對於我來說,這真是個謎....對於我和對於其他人來說都是。」

ω公爵說話時明顯帶著一種異常驚訝的神情。

「她說了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什麼借據的事,」梅什金公爵非常簡單地回答說,「這些借據從某個高利貸者那裡落到了羅戈任手中,是因為她的請求,並說羅戈任將等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一段時間。」

「我聽到的,聽到的,親愛的公爵,要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不可能有什麼借據的!他擁有這麼多的財產....確實,他過去發生過一些輕率的事,我甚至還幫過他擺脫困境....但是憑他有的財產卻向高利貸者立借據併為此提心吊膽,這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可能對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說你,不可能與她有這般友好的關係。主要的謎就在這裡。他發誓一點也不明白,我完全相信他。但問題在於,親愛的公爵,我想問您,是否知道什麼?也就是說,哪怕是有什麼傳聞奇蹟般地傳到您這兒。」

*意大利語:別人不知道的。

「不,我什麼也不知道,請您相信,我絲毫沒有干預這件事。」

「啊,公爵,瞧您成了什麼人了!今天我簡直不認得您了。難道我會認為您干預了這樣的事?....算了,您今天情緒不佳。」


  

他擁抱並吻了公爵。

「干預什麼樣的『這樣的』事?我看不出任何『這樣的』事。」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想以某種方式和在某個方面給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製造麻煩,當着人家的面強加給他本來沒有也不可能有的品質,」ω公爵回答說,語氣相當冷淡。

列夫·尼古拉耶維奇公爵非常窘困,但是,他仍然疑問地凝視着公爵,但後者卻緘默不語。

「也許不僅僅是借據?不真正像昨天她說的那樣?」公爵終於不耐煩地嘀咕說。「我對您說,您自己判斷,可能在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和....她之間,加上羅戈任,有什麼共同的東西?我再對你說一遍,他擁有巨大的財產,這點我完全知道;他還等着從伯父那裡得到另一筆財產。不過是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

ω公爵突然又閉口不語了,顯然是因為他不想向公爵繼續談論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

「這麼說,至少他是認識她的羅?」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沉默了1分鐘左右,突然問。

「好像是這麼回事,是個輕浮的人嘛!不過,即使有這回事,也已經是很久前了,是過去,也就是兩三年前,要知道他跟托茨基也相識。現在可絲毫也不可能有這類事,他們從來也不可能用你相稱!您自己知道,她一直不在這裡,無論什麼地方都不見她。許多人還不知道,她又出現了。我發現她馬車也就是三天左右,不會更多。」

「多麼富麗堂皇的馬車!」阿傑萊達說。

「是的,馬車很富麗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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