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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下 - 40 / 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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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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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仁本,字德元,國珍同縣人。元末進士乙科,歷官浙江行省郎中,與張本仁俱入國珍幕。數從名士趙亻叔、謝理、硃右等賦詩,有稱于時。國珍海運輸元,實仁本司其事。硃亮祖之下溫州也,獲仁本。太祖數其罪,鞭背潰爛死。余官屬從國珍降者皆徙滁州,獨赦丘楠,以為韶州知府。

詹鼎者,寧海人,有才學。為國珍府都事,判上虞,有治聲。既至京,未見用,草封事萬言,候駕出獻之。帝為立馬受讀,命丞相官鼎。楊憲忌其才,沮之。憲敗,除留守經歷,遷刑部郎中,坐累死。明玉珍,隨州人。身長八尺餘,目重瞳子。徐壽輝起,玉珍與裡中父老團結千餘人,屯青山。及壽輝稱帝,使人招玉珍曰:「來則共富貴,不來舉兵屠之。」玉珍引眾降,以元帥守沔陽。與元將哈麻禿戰湖中,飛矢中右目,遂眇。久之,玉珍帥鬥船五十艘掠糧川、峽間,將引還。時元右丞完者都募兵重慶,義兵元帥楊漢應募至,欲殺之而並其軍,不克。漢走出峽,遇玉珍為言:「重慶無重兵,完者都與右丞哈麻禿不相能,若回船出不意襲之,可取而有也。」玉珍意未決,部將戴壽曰:「機不可失也。可分船為二,半貯糧歸沔陽,半因漢兵攻重慶,不濟則掠財物而還。」玉珍從其策,襲重慶,走完者都,執哈麻禿獻壽輝。壽輝授玉珍隴蜀行省右丞。至正十七年也。


  

已而完者都自果州來,會平章朗革歹、參政趙資,謀復重慶,屯嘉定之大佛寺,玉珍遣萬勝禦之。勝,黃陂人,有智勇,玉珍寵愛之,使從己姓,眾呼為明二,後乃複姓名。勝攻嘉定,半年不下。玉珍帥眾圍之,遣勝以輕兵襲陷成都,虜朗革歹及資妻子。朗革歹妻自沉于江。以資妻子徇嘉定,招資降。資引弓射殺妻。俄城破,執資及完者都、朗革歹歸於重慶,館諸治平寺,欲使為己用。三人者執不可,乃斬于市,以禮葬之,蜀人謂之「三忠」。於是諸郡縣相次來附。

二十年,陳友諒弒徐壽輝自立。玉珍曰:「與友諒俱臣徐氏,顧悖逆如此。」命以兵塞瞿塘,絶不與通。立壽輝廟于城南隅,歲時致祀。自立為隴蜀王,以劉楨為參謀。

楨,字維周,瀘州人。元進士。嘗為大名路經歷,棄官家居。玉珍之攻重慶也,道瀘,部將劉澤民薦之。玉珍往見,與語大悅,即日延至舟中,尊禮備至。次年,楨屏人說曰:「西蜀形勝地,大王撫而有之,休養傷殘,用賢治兵,可以立不世業。不于此時稱大號以系人心,一旦將士思鄉土,瓦解星散,大王孰與建國乎。」玉珍善之,乃謀于眾,以二十二年春僭即皇帝位於重慶,國號夏,建元天統。立妻彭氏為皇后,子升為太子。效周制,設六卿,以劉楨為宗伯。分蜀地為八道,更置府州縣官名。蜀兵視諸國為弱,勝兵不滿萬人。玉珍素無遠略,然性節儉,頗好學,折節下士。既即位,設國子監,教公卿子弟,設提舉司教授,建社稷宗廟,求雅樂,開進士科,定賦稅,以十分取一。蜀人悉便安之。皆劉楨為之謀也。

明年,遣萬勝由界首,鄒興由建昌,又指揮李某者由八番,分道攻雲南。兩路皆不至,惟勝兵深入,元梁王走營金馬山。踰年,王挾大理兵擊勝,勝以孤軍無繼引還。復遣興取巴州。久之,復更六卿為中書省樞密院,改塚宰戴壽、司馬萬勝為左、右丞相,司寇向大亨、司空張文炳知樞密院事,司徒鄒興鎮成都,吳友仁鎮保寧,司寇莫仁壽鎮夔關,皆平章事。

是歲,遣勝取興元,使參政江儼通好於太祖。太祖遣都事孫養浩報聘,遺玉珍書曰:「足下處西蜀,予處江左,蓋與漢季孫、劉相類。近者王保保以鐵騎勁兵,虎踞中原,其志殆不在曹操下,使有謀臣如攸、彧,猛將如遼、合阝,予兩人能高枕無憂乎。予與足下實脣齒邦,願以孫劉相吞噬為鑒。」自後信使往返不絶。

二十六年春,玉珍病革,召壽等諭曰:「西蜀險固,若協力同心,左右嗣子,則可以自守。不然,後事非所知也。」遂卒。凡立五年,年三十六。

子升嗣,改元開熙,葬玉珍于江水之北,號永昌陵,廟號太祖。尊母彭氏為皇太后,同聽政。升甫十歲,諸大臣皆粗暴,不肯相下。而萬勝與張文炳有隙,勝密遣人殺之。文炳所善玉珍養子明昭,復矯彭氏旨縊殺勝。勝於明氏功最多,其死,蜀人多憐之。吳友仁自保寧移檄,以清君側為名。升命戴壽討之。友仁遺壽書謂:「不誅昭,則國必不安,眾必不服。昭朝誅,吾當夕至。」壽乃奏誅昭,友仁入朝謝罪。於是諸大臣用事,而友仁尤專恣,國柄旁落,遂益不振。萬勝既死,劉楨為右丞相,後三年卒。是歲,升遣使告哀于太祖,已,又遣使入聘。太祖亦遣侍御史蔡哲報之。


  
洪武元年,太祖克元都,升奉書稱賀。明年,太祖遣使求大木。升遂並獻方物。帝答以璽書。其冬,遣平章楊璟諭升歸命。升不從。璟復遺升書曰:

古之為國者,同力度德,同德度義,,故能身家兩全,流譽無窮,反是者輒敗。足下幼沖,席先人業,據有巴、蜀,不咨至計,而聽群下之議,以瞿塘、劍閣之險,一夫負戈,萬人無如之何。此皆不達時變以誤足下之言也。昔據蜀最盛者,莫如漢昭烈。且以諸葛武侯佐之,綜核官守,訓練士卒,財用不足,皆取之南詔。然猶朝不謀夕,僅能自保。今足下疆場,南不過播州,北不過漢中,以此準彼,相去萬萬,而欲藉一隅之地,延命頃刻,可謂智乎?我主上仁聖威武,神明響應,順附者無不加恩,負固者然後致討。以足下先人通好之故,不忍加師,數使使諭意。又以足下年幼,未歷事變,恐惑于狂瞽,失遠大計,故復遣璟面諭禍福。深仁厚德,所以待明氏者不淺,足下可不深念乎?且向者如陳、張之屬,竊據吳、楚,造舟塞江河,積糧過山嶽,強將勁兵,自謂無敵。然鄱陽一戰,友諒授首,旋師東討,張氏面縛。此非人力,實天命也。足下視此何如?友諒子竄歸江夏,王師致伐,勢窮銜璧。主上宥其罪愆,剖符錫爵,恩榮之盛,天下所知。足下無彼之過,而能翻然覺悟,自求多福,則必享茅土之封,保先人之祀,世世不絶,豈不賢智矣哉?若必欲崛強一隅,假息頃刻,魚游沸鼎,燕巢危幕,禍害將至,恬不自知。璟恐天兵一臨,凡今為足下謀者,他日或各自為身計,以取富貴。當此之時,老母弱子,將安所歸?禍福利害,然可睹,在足下審之而已。

升終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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