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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結義兄弟並三軍士卒,各呼萬歲。一面準備慶禮,繕表謝恩不提。秦王正升座時,龔鼎、楊可仕已奉有荊郡王的敕令回到。可望大怒,卻把敕命毀裂,復怒道:「便無敕命,我便不能稱秦王耶?”自此仍稱秦王,並秣厲兵馬,欲先取雲南沐府。
即向部將道:「沐府自沐英後,襲封近三百年,廣積資財,山川險固,宮殿華美,此永曆所以欲入雲南也。今吳三桂由川而進,行道尚難,吾準備捷足先登耳。」便興兵往攻沐府。不料沐府值土司沙定洲之亂,全家五百口被戮,只逃出國公沐天波一人,並失寶物不計其數,可望至時,只得一座空無所有的沐府。
可望大怒,卻反與天波相結,許為復仇,要與沙定洲廝殺。那沙定洲那裡是可望的敵手,直被可望殺了,所有財帛又復歸沐府。天波卻與可望均分,作為酬謝。自這點消息報到行在,永曆帝嘆道:“沐府世襲藩封,財庫甲于全國,朕正欲倚之以圖恢復。
今忽遭亂,朕亦不能進矣。時左右亦畏可望,皆諫不宜急進雲南,以聽候各路戰仗消息,方定行止。」
不提防李成棟自損失二十萬人馬,奔回廣州,即再整兵復進南雄。忽見前時所殺之楊部將到來索命。成棟拔矢射之,竟身隨弦去,墮于澗中。左右急為救起,成棟已面如死灰。
隨報清兵已至,成棟猶自撐持,急令取火器來,即披甲上馬。成棟傳令火器到,各營即發炮。奈事有湊巧,適暴雨驟至,火器無功,清兵已自殺入,全軍大亂,成棟制止不住。只有兵士見成棟披甲未完,乘一匹跛馬,渡營後大澗而去,及後查之,竟不知去向。
自是清兵大進,粵督杜永和先航海逃遁。清兵又得奸細為內應,遂入廣州。這消息報到行在,適湖北何騰蛟凶信同至,永曆君臣相顧失色,默無一言。隨又報到,舊輔黃士俊、何吾騶已先後投降了。
永曆帝嘆道:「黃士俊年逾八旬,曾任相臣,且曾備先朝顧問,何一旦失節如此?」說罷,不勝嘆息。此時各臣工即紛催永曆帝起程入滇。時左右多各自逃竄,唯閣臣嚴起恆、大金吾馬吉翔、大司禮龐天壽隨駕而去。
一路倉皇奔走,直抵滇中,只有沐天波率眾來迎到府裡歇駕。不料坐未暖席,已報吳三桂大隊人馬已由四川到滇,永曆帝聞報大驚。忽然又報清兵已入桂林,瞿式耜已殉難;忽然又報,江西金聲桓、廣東陳子壯皆以不屈而死;忽然又報,洪承疇已引大隊清兵已陷貴州,直指雲南而進。永曆帝一連得了幾道凶信,徬徨無措,大哭道:「大明江山再無可望矣!國家不乏忠義之人,何以一旦挫敗若此?此天喪朕也。」左右此時只強為勸解。沐天波道:「雲南自遭沙定洲之亂,元氣未復,又經孫可望蹂躪,人民尚在瘡痍之中,今幾路清兵,或由川黔而來,或由廣西而進,吾何以拒敵?」大金吾馬吉翔道:「此處離緬甸不遠,想緬主久受我朝卵育,而沐國公又與有來往交情,不如暫奔緬甸以避其鋒。待有機會,再行大舉,可也。」龐天壽道:「此策吉凶,其實不敢決其可否。
以緬甸國小而弱,不足與清兵抗也。昔緬甸懷服我朝,亦不過以勢力不敵,求為保護。今事變情遷,恐緬甸昔之倚賴大明者,將轉而倚賴大清兵。但處今之時,戰既不能,守亦不得,除了暫奔緬甸,亦無他策。」時各路將官,尚有晉王李定國猶擁雄兵。永曆帝欲待他到時同行,並謂諸臣道:「晉王連年苦戰,未忘明室,朕不忍舍之。」馬吉翔道:「臣等護駕先赴緬甸,留晉王禦敵,以觀後效亦可。」永曆帝見諸臣皆要行,只得應允。
沐天波令將軍靳統武為護駕,統兵三千人,並滇省官吏及行在人等共四百餘名,先到永昌府。復行三日,即抵騰越。諸臣皆恐三桂兵到,不敢逗留,復沿鐵壁關經芒漠而去。
偏是禍不單行。那時隨行輜重既已無多,又被邊臣孫崇雅反叛,盡劫輜重,帝后皆為嘆息。靳統武雖斬了孫崇雅,唯食品已是不敷,左右皆有饑色。
幸再行不遠已抵緬關,緬酋也使人來迎,唯禮貌甚踞,猶以大明萬曆時緬境有亂,明朝不能救援為詞。沐天波力行解說,當時苦于東兵,不能兼顧。奈緬主意終不釋,須兵衛棄去器械,方肯引進,此亦不得不從。沐天波卻謂馬吉翔道:「緬酋禮貌甚衰,恐有不測,不如先走護臘,猶可在外調度也。」
馬吉翔聽罷,力阻不從。余外大小臣工,多有請離緬脫險的,皆為馬吉翔所阻,不能得達。到次日,緬酋向沐天波索獻幣帛,因那日是緬酋生辰,欲得此以壯聲勢。沐天波即以私禮入獻,出而嘆道:「某此舉只為保全皇上,否則不知何如矣。」
到緬而後,各人見緬族男男女女皆混雜互市,不事衣冠,故諸大臣以為,到了緬境即可以逃生,皆隨習緬俗,大為佻■。沐天波日向永曆帝哭泣,苦無脫難之計。忽報晉王李定國大敗清國豫主之兵,特遣兵親來迎駕。永曆帝大喜,欲乘此時離緬。
馬吉翔大懼,恐晉王到時,諸臣必攻自己短處,即矯命令晉王不得入緬,致驚緬人。晉王遂鬱鬱而去,永曆帝亦無可如何。偏又事有湊巧,緬酋之弟恰弒緬酋自立。新酋即使人來告道:「敝國壤地褊小,難以久守奉芻粟。
今請貴君臣出飲咒水,即可自便貿易生計,免我等供應也。」
永曆君臣,此時皆不敢出。忽然緬將領兵三千來圍,勒令各人出飲咒水,並道:「除爾皇帝外,爾大臣皆出飲咒水。倘若不從,必以亂槍攢殺,不要後悔。」沐天波聽了,向吉翔罵道:「汝當時若不阻晉王入緬,今日猶可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