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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火判官要跑,小韓信把他攔住,直到初鼓之後,白菊花同着柳旺,上周龍家裡來了。是馮淵把他們追進小村,躥牆躍房,這一家跳在那一家,便跑了。直奔周龍家裡來,群賊相見,火判官一問他的來歷,晏飛便將始未根由一五一十,細說了一遍。大家用酒飯之時,白菊花說:「我們弟兄二人,還得速速的起身,不然怕再有官兵追至你這裡來。
我姓晏的,連累一個朋友便是了,別再把哥哥連累在內。」周龍笑道:「賢弟此言差矣。古人結交,有為朋友生者,有為朋友死者。劣兄雖然不敢比古人,柳兄尚且把家舍田園俱都不要,何況我這一所破爛房屋,又非祖遺之物,又算得幾何?」張大連在旁說:「二位自己弟兄,何必這般太謙?」晏飛說:「倘若有連累兄長之處,實是小弟心中不安。」大家直飲到天色將明,也派人出外打聽,官兵並無一點來的動靜。張大連又說:「雖然官兵未往周家巷來,唯恐有人暗訪,待我出去,到我們空房子那裡去看看。倘有面生之人,我好盤問盤問。」大眾點頭。
張大連走出來,到他空房子那裡,院中有兩個看房之人,忽聽外面叫街的乞丐,聲音詫異。張大連一出來,就認得是趙虎。皆因他同白菊花盜冠袍帶履時節,那日他在街上閒逛,遇見張龍、趙虎送白五太太至原籍,回都交差,張大連知道他是趙虎,如今見着,焉有不認得之理?誆進來,用他的假話誆趙虎的實話。然後就把他讓將進裏屋來,二次才用蒙汗藥酒,把他蒙將過去,把西屋裡兩個大漢,叫將過來,拿了一條口袋,把趙虎往內一裝,把口袋口子一紮,叫一個扛着走,一個看家。
二人出了門首,直奔周龍家內而來。
到了裡面,進了廳房,晏飛問:「這是什麼?”張大連說:“你猜。」
白菊花笑說道:「是銀子,是錢。」張大連說:「是人,你看是誰罷。」先把口袋口子解開,把口袋撤開,原來是個乞丐花子,張大連說:「晏寨主細瞧,認得不認得?」白菊花細瞧,說:「哈哈,好張兄,怪不得人稱你叫小韓信,真是名不虛傳,可稱得有先見之明。」周龍問:「他到底是誰?晏飛說:“便是那個趙虎,張兄怎麼把他扛來?」張大連便把方纔的話,說了一遍。
周龍說:「把他殺了,埋在後院,便完了。」白菊花說:「不可,張兄你可曾問,共來了多少人?」張大連一跺腳,「咳」了一聲說:「便是忘了問這句了。」白菊花又說:「他們都在哪裡住着?」張大蓮說:「我也是忙中有錯,也沒問他。」白菊花說:「活該,我初見邢如龍、邢如虎的時節,也忘了問他在哪裡居住,共來了多少人。」柳旺在旁邊說道:「既然把他拿住,還怕什麼?拿涼水把他灌將過來,將他綁在廳柱之上,拿刀威嚇着他,要依我說,世上的人,沒有不怕死的。那時節若要一問他,據我想,他不能不說。」周龍說:「問那些有什麼用處?」張大連說:「打牆也是動土,動土也是打牆。人沒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如今既然把個校尉拿到咱們家裡來了,萬一有點風聲透露,還愁着那些官兵官將不來呀!不如先下手為強,只要威嚇出他的話來,咱們夜晚之間,大家一同前往,把他們有一得一,全都一殺,周兄又沒有家眷,咱們大家一走,全奔團城子,上東方亮大哥那裡,預備着五月十五日在白沙灘擂台上打擂。眾位請想,我這個主意怎樣?可千萬別逢迎,咱們是一人不過二人智。」眾人異口同音,全說:「這個主意很好,事已至此,還非這樣辦不可哪。」立刻叫人取涼水,把趙虎牙關撬開,涼水灌將下去。
再把趙虎捆在廳柱上,大眾搬出椅子,彼此落座瞧看。
可嘆老趙受了蒙汗藥酒,迷迷糊糊的駕雲相似。待等睜開二目一看,叫人捆綁在廳柱之上,自己衣服已經被他們扯得粉碎,足下的鞋,早便沒有了,髮髻蓬鬆,如活鬼一般。往對面一瞧,周龍是赤紅臉面,柳旺花白鬍鬚,這兩個自己不認得。再瞧那邊,便是白菊花。
迎面站着,便是那個姓張的。趙虎瞧見張大連,把肺都氣炸了,說:「姓張的,你真是好朋友哇。」張大連說:「沒有我在這裡,你這條命,早便不在了。皆因我愛惜你這個人物,忠厚誠實。
我問你幾句話,你只要說了真情實話,把你解將下來,任你自去。」趙虎說:「看你問什麼了?」張大連說:「你們共來了多少人,在哪裡住着?」趙虎說:「就為這個事情?告訴你可準放我呀!」張大連說:「君子一言出口,駟馬難追。」趙虎說:「你過來,我告訴你,可別叫他們聽見。」張大連說:「使得。」便到趙虎面前,趙虎說:「你再往前點兒,你把耳朵遞過來。」張大連就把耳朵一遞,歪着臉兒,就見趙虎把嘴一開,往前一伸脖子,把張大連嚇了一跳,說:「他要咬耳朵呢。」復又問他:「你們在哪裡居住,共是多少人?」趙虎破口大罵,白菊花一聽,氣往上衝,說:「似這樣人死在眼前還不求饒,反倒破口罵人。只不用問他什麼言語了,結果他的性命吧。」說畢,亮寶劍往前撲奔,舉劍往下便剁。欲問趙虎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捆廳柱一福將受辱 花園內三小廝被殺
且說白菊花亮出寶劍來,要結果趙虎的性命。張大連攔住說:「晏賢弟不可性暴,我準知道,趙老爺是個好人。”白菊花便又坐下。張大連說:「趙大哥別怪,我晏大兄弟他是個粗魯之人,你還是瞧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