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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瓦哥醫生 - 179 /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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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瓦哥醫生

第179頁 / 共1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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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頁

朗讀:

「葉夫格拉夫會照顧她的。」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歷史上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幾次了。高尚的、理想的、深沉的變粗俗了,物質化了。這樣希臘成為羅馬,這樣俄國教育變成俄國革命。你不妨對比一下布洛克的話『我們是俄國恐怖年代的孩子們』,馬上便能看出兩個時代的區別。布洛克說這話的時候,應當從轉意上、從形象意義上來理解。孩子並不是孩子,而是祖國的兒女,時代的產物,知識分子,而恐怖並不可怕,不過是天意,具有啟示錄的性質而已,這是不同的事物。而現在,一切轉意的都變成字面上的意義了,孩子就是孩子,恐怖是可怕的,不同就在這裡。」

又過了五年或十年、一個寧靜的夏天傍晚,戈爾東和杜多羅夫又聚在一起,坐在高樓敞開的窗口前,俯視着在暮色漸漸變濃中的遼闊無垠的莫斯科。他們正翻閲葉夫格拉夫編輯的尤里耶夫的著作集。他們不止讀過一遍了,其中的一半都能背誦。他們交換看法,陷入思考之中,讀到一半的時候天黑了,他們看木清字型,不得不點上燈。


  

莫斯科在他們腳下的遠方,這座作者出生的城市,他的一半遭遇都發生在這裡。現在,他們覺得莫斯科不是發生這類遭遇的地點,而是長篇故事中的一個主角。今晚,他們手中握著著作集已經走近故事的結尾。

儘管戰後人們所期待的清醒和解放沒有伴隨着勝利一起到來,但在戰後的所有年代裡,自由的徵兆仍然瀰漫在空氣中,並構成這些年代唯一的歷史內容。

已經變老的兩位朋友坐在窗前還是覺得,心靈的這種自由來到了,正是在這天晚上,在他們腳下的街道上已經能感觸到未來了,而他們自己也步入未來,今後將永遠處于未來之中。想到這神聖的城市和整個地球,想到沒有活到今晚的這個故事的參加者們和他們的孩子們,他們心中便感到一種幸福而溫柔的平靜,而這種平靜正把幸福的無聲的音樂撒向周圍。而他們手中的這本書彷彿知道這一切,支持並肯定他們的感覺。

(藍英年譯)

附詩

哈姆雷特

喧嚷嘈雜之聲已然沉寂,

此時此刻踏上生之舞台。

倚門傾聽遠方裊裊餘音,

從中捕捉這一代的安排。

膝跪的夜色正向我對準,

用千百隻望遠鏡的眼睛。

假若天上的父還前寬容,

請從身邊移去苦酒一搏。

我讚賞你那執拗的打算,

裝扮這個角色可以應承。

但如今已經變換了劇情,

這一次我卻是礙難從命。

然而場景已然編排注定,

腳下是無可更改的途程。

虛情假意使我腎信自嘆,

度此一生決非漫步田園。

三月

陽光曝曬汗如雨下,

發瘋的溪谷難忍熱浪的沖刷。

早春的農事正繁忙,

件件操勞在牧羊女健壯手上。

贏弱的殘雪更蒼白,

身下的樹枝露出一條條筋脈。

畜欄的生活更沸騰,

翻飛的草權閃耀着尖利齒鋒。

日復一日夜復一夜!

屋檐下病訴慢的冰着一節節,

日中又在滴滴溶解,

化作涓涓小溪訴說無眠夢吃!

馬廄牛欄門扉四開,

鴿群在雪地上爭食顆顆燕麥。

作祟的興奮莫責怪,

這都是那股新熟的糞香帶來。

復活節前七日

四周仍是夜的昏暗,

時光還是這般的早。

蒼穹懸掛星辰無數,

顆顆如白晝般光耀。

若是大地有此機緣,

夢中迎來複活詩篇。

四周仍是夜的昏暗,

時光還是這般的早。

廣場始終這樣平展,

從十字路鋪向街角。

待到黎明暖風吹拂,

于年的日子還嫌少。

大地仍是光禿一片,

無奈依舊赤手空拳。

夜半鐘聲如何敲響,

配合聖歌婉轉迴環。

從復活節前的三日,

直到節前的那一天,

擰成了漩渦的水花,

不停地淘掘着兩岸。

就在基督受難之日,

樹木沒有一絲裝扮,

彷彿祈禱者的行列,

松林挺起排排軀幹。

但是在那城鎮之中,

會聚在狹促的空間,

光禿禿的林木一片,

凝望着教堂的柵欄。

它們眼中充滿恐懼,

驚駭之色一目瞭然。

土地崩裂搖撼震盪,

庭園舉步走出柵欄,

它們要為上帝安葬。

在壇o看到了燈光,

黑披風和蠟燭成行,

還有那悲哭的面龐——

遮住壇巾

捧送十字架的儀仗,

你要躬身低首施禮,

門外肅立兩株白楊。

行列繞過一座院落,

沿著人行道的一旁,


  

把春天和她的言語,

一併帶到教堂門廊,

空中散髮聖餅餘香。

陽春三月晴空飛雪,

灑向階前殘疾人堆;

似乎門內走出一人,

奉獻打開銀色約相,

佈施淨盡毫無反悔。

連綿歌聲迎來黎明,

悲愴號陽已然盡興。

使徒們默默地行進,

遙看那曠野的孤燈,

小心泛起空冥寂靜。

待到得知春的消息,

一夜消失七情六慾,

只須紅日噴薄欲出,

面對復活更生偉力,

死神也要悄然退避。

白夜

久已遠去的時光又在眼前飄蕩,

那幢房屋就在彼得堡的一方。

地主之家掌上明珠降在草原上,

你來自庫爾斯克才走進了學堂。

美好迷人的你自有多少鍾情郎,

那個白夜卻只有你我人一雙。

互相依偎着坐在你家的窗沿上,

彷彿從你的摩天大廈凌空眺望。

瓦斯街燈真像那紛飛的蝶兒狂,

初次的顫慄催來了黎明時光。

輕聲曼語我向你傾訴肺腑衷腸,

心兒飄向那片蒙嚨沉睡的遠方。

同樣的情感拴緊了你我各一方,

心底都在把羞怯的忠誠隱藏。

真像是那盡收眼底的全景圖像,

宏偉的彼得堡在涅瓦河邊依傍。

就在這樣溢着春意的白夜時光,

沿著那遠去的河流山川走向,

夜駕為一支支讚頌曲賣弄舌黃,

無邊的林海盡情讓那歌聲倘樣。

惹人憐的黃口鳥兒也無法拒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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