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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63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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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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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遙光起事,遣人夜掩取坦之,坦之科頭着褌踰牆走。逢台游邏主顔端,執之。坦之謂曰:「始安作賊,遣人見取,向于宅奔走,欲還台耳,君何見錄。」端不答,而守防逾嚴。坦之謂曰:「身是大臣,夜半奔走,君理見疑,以爲得罪朝廷。若不信,自可步往東府參視。」亦不答。端至小街,審知遙光舉事,乃走還。未至三十餘步,下馬再拜曰:「今日乞垂將接。」坦之曰:「向語君何所道,豈容相欺。」端以馬與坦之,相隨去。比至新亭,道中收遙光所虜之餘,得二百許人,並有粗仗。乃進西掖門,開鼓後得入殿內。其夕四更,主書馮元嗣叩北掖門,告遙光反,殿內爲之備。向曉,召徐孝嗣入。左衛將軍沈約五更初聞難,馳車走趨西掖門。或勸戎服,約慮外軍已至,若戎衣,或者謂同遙光,無以自明,乃朱服而入。

台內部分既立,坦之假節、督衆軍討遙光。事平,遷尚書左仆射、丹陽尹,右將軍如故,進爵爲公。


  

坦之肥黑無須,語聲嘶,時人號爲蕭瘂。剛佷專執,群小畏而憎之。遙光事平二十餘日,帝遣延明主帥黃文濟圍坦之宅,誅之。

坦之從兄翼宗爲海陵郡,將發,坦之謂文濟曰:「從兄海陵宅故應無他。」文濟曰:「海陵宅在何處?」坦之告之。文濟曰:「政應得罪。」仍遣收之。檢家赤貧,唯有質錢帖子數百,還以啓帝,原其死。

和帝中興元年,追贈坦之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論曰:有齊宗室,唯始安之後克昌。明帝取之以非道,遙光濟之以殘酷,其卒至顛仆,所謂「亦以此終」者也。穎冑荊州之任,蓋惟失職,及其末途倚伏,豈預圖之所致乎。諶與坦之俱應顧托,既以傾國,亦以覆身,各其宜矣。

 卷四十二

 列傳第三十二  齊高帝諸子上

豫章文獻王嶷

豫章文獻王嶷字宣儼,高帝第二子也。寬仁弘雅,有大成之量,高帝特鍾愛焉。仕宋爲尚書左戶郎,錢唐令。高帝破薛索兒,改封西陽,以先爵賜嶷,爲晉壽縣侯。後爲武陵內史。

時沈攸之責賧,伐荊州界內諸蠻,遂及五溪。禁斷魚鹽,群蠻怨怒。酉溪蠻王田頭擬殺攸之使,攸之責賧千萬,頭擬輸五百萬,發氣死。其弟婁侯篡立,頭擬子田都走入獠中。於是蠻部大亂,抄掠至郡城下,嶷遣隊主張英兒擊破之。田都自獠中請立,而婁侯亦歸附。嶷誅婁侯于郡獄,命田都繼其父,蠻衆乃安。

入爲宋順帝驃騎從事中郎。詣司徒袁粲,粲謂人曰:「後來佳器也。」

高帝在領軍府,嶷居青溪宅。蒼梧王夜中微行,欲掩襲宅內,嶷令左右舞刀戟于中庭,蒼梧從牆間窺見已有備,乃去。高帝憂危既切,腹心荀伯玉勸帝度江北起兵。嶷諫曰:「主上狂凶,人不自保,單行道路,易以立功,外州起兵,鮮有克勝,于此立計,萬不可失。」及蒼梧殞,高帝報嶷曰:「大事已判,汝明可早入。」順帝即位,轉侍中,總宮內直衛。

沈攸之之難,高帝入朝堂,嶷出鎮東府,加冠軍將軍。及袁粲舉兵夕,丹陽丞王遜告變,先至東府,嶷遣帳內軍主戴元孫二千人隨薛道深等俱至石頭,焚門之功,元孫預焉。先是王藴薦部曲六十人助爲城防,實以爲內應也。嶷知藴懷貳,不給其仗,散處外省。及難作搜檢,皆已亡去。

上流平後,武帝自尋陽還。嶷出爲都督、江州刺史。以定策功,改封永安縣公。仍徙鎮西將軍、都督、荊州刺史。時高帝作輔,嶷務存約省,停府州儀迎物。及至州,坦懷納善,側席思政。王儉與嶷書曰:「舊楚蕭條,仍歲多故,政荒人散,實須緝理。公臨蒞甫爾,英風惟穆,江漢來蘇,八荒慕義,庾亮以來,荊州無復此政。古人云‘期月有成’,而公旬日成化,豈不休哉。」初,沈攸之慾聚衆,開人相告,士庶坐執役者甚衆。嶷至鎮,一日遣三千餘人,見囚五歲刑以下不連台者,皆原遣。以市稅重,多所寬假。百姓甚悅。禪讓之間,武帝欲速定大業,嶷依違其事,默無所言。建元元年,高帝即位,赦詔未至,嶷先下令蠲除部內升明二年以前逋負。遷侍中、尚書令、都督、揚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豫章郡王。


  
會魏軍動,詔以嶷爲南蠻校尉、荊湘二州刺史,都督八州。尋給油絡俠望車。二年,給班劍二十人。其夏,于南蠻園東南開館立學,上表言狀。置生三十人,取舊族父祖位正佐台郎年二十五以下十五以上補之。置儒林參軍一人,文學祭酒一人,勸學從事二人。行釋菜禮。以谷過賤,聽人以米當口錢,優評斛一百。義陽劫帥張群亡命積年,鼓行爲賊,義陽、武陵、天門、南平四郡界被其殘破,沈攸之連討不禽,末乃首用之。攸之起事,群從下郢,于路先叛,結柴于三溪,依據深險。嶷遣中兵參軍虞欣祖爲義陽太守,使降意誘納之,厚爲禮遺,于坐斬首,其黨皆散,四郡獲安。

入爲中書監、司空、揚州刺史,都督二州,侍中如故,加兵置佐,以前軍臨川王映府文武配司空。嶷以將還都,修廨宇及路陌,東歸部曲不得齎府州物出城。發江津,士女觀送數千人皆垂泣。嶷發江陵感疾,至都未瘳,上深憂慮,爲之大赦,三年六月壬子赦令是也。疾愈,上幸東府,設金石樂,使乘輿至宮六門。

武帝即位,進位太尉,增置兵佐,解侍中,增班劍三十人。建元中,武帝以事失旨,高帝頗有代嫡之意。而嶷事武帝恭悌盡禮,未嘗違忤顔色,故武帝友愛亦深。性至孝,高帝崩,哭泣過度,眼耳皆出血。

永明元年,領太子太傅,解中書監。宋武以來,州郡秩俸及雜供給,多隨土所出,無有定准。嶷上表請明立定格,班下四方,永爲恆制,從之。嶷不參朝務,而言事密謀,多見信納。服闋,加侍中。宋元嘉制,諸王入齋合,得白服裙帽見人主,唯出太極四廂,乃備朝衣。自比以來,此事一斷。上與嶷同生相友睦,宮內曲宴,許依元嘉。嶷固辭,不奉敕;唯車駕幸第,乃白服烏紗帽以侍宴焉。至于衣服制度,動皆陳啓,事無專制,務從減省,並不見許。又啓曰:「北第舊邸,本自甚華,臣往歲作小眠齋,皆補接爲辦,無乖格制。要是檉柏之華,一時新淨,東府又有此齋,亦爲華屋,而臣頓有二處住止,下情竊所未安。訊訪東宮玄圃,乃有柏屋,制甚古拙,臣乃欲壞取以奉太子,非但失之於前,且補接既多,不可見移,亦恐外物或爲異論,不審可有垂許送東府齋理不?」上答曰:「見別紙,汝勞疾,亦復那得不動,何意爲作煩長啓事。」竟不從。

三年,文惠太子講孝經畢,嶷求解太傅,不許。嶷常慮盛滿,又因言宴求解揚州授竟陵王子良,上終不許,曰:「畢汝一世,無所多言。」

武帝即位後,頻發詔拜陵,不果行,遣嶷拜陵。還過延陵季子廟,觀沸井,有水牛突部伍,直兵執牛推問,嶷不許,取絹一疋,橫系牛角,放歸其家。政在寬厚,故得朝野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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