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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67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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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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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二年,爲會稽太守,加都督。上遣儒士劉瓛往郡,爲曄講五經。武帝即位,歷中書令、祠部尚書。巫覡或言曄有非常之相,以此自負,武帝聞之,故無寵,未嘗處方岳。于禦坐曲宴,醉伏地,貂抄肉柈。帝笑曰:「汙貂。」對曰:「陛下愛其羽毛,而疏其骨肉。」帝不悅。

性輕財重義,有古人風。罷會稽還都,齋中錢不滿萬,俸祿所入,皆與參佐賓僚共之。常曰:「兄作天子,何畏弟無錢。」居止附身所須而已。名後堂山爲首陽,蓋怨貧薄也。


  

嘗于武帝前與竟陵王子良圍棋,子良大北。及退,豫章文獻王謂曄曰:「汝與司徒手談,故當小相推讓。」答曰:「曄立身以來,未嘗一口妄語。」執心疏婞,偏不知悔。好文章,射爲當時獨絶,琅邪王瞻亦稱善射,而不及曄也。

武帝幸豫章王嶷東田,宴諸長王,獨不召曄。嶷曰:「風景殊美,今日甚憶武陵。」上仍呼使射,屢發命中,顧四坐曰:「手何如?」上神色甚怪,嶷曰:「阿五常日不爾,今可謂仰藉天威。」帝意乃釋。後於華林射賭,凡六箭,五破一皮,賜錢五萬文。又上舉酒勸曄,曰:「陛下常不以此處許臣。」上回面不答。

豫章王于邸起土山,列種桐竹,號爲桐山。武帝幸之,置酒爲樂,顧臨川王映:「王邸亦有嘉名不?」映曰:「臣好棲靜,因以爲稱。」又問曄,曄曰:「臣山卑,不曾棲靈昭景,唯有薇蕨,直號首陽山。」帝曰:「此直勞者之歌也。」

久之,出爲江州刺史。上以曄方出鎮,求其宅給諸皇子,遣舍人喻旨。曄曰:「先帝賜臣此宅,使臣歌哭有所,陛下欲以州易宅,臣請不以宅易州。」帝恨之。至鎮百餘日,典簽趙渥之啓曄得失,征還爲左戶尚書。遷太常卿。累不得志。

冬節問訊,諸王皆出,曄獨後來,上已還便殿,聞曄至,引見,問之,曄稱牛羸不能取路。上敕車府給副禦牛一頭。敕主客自今諸王來不隨例者,不復爲通。

公事還,過竟陵王子良宅,冬月道逢乞人,脫襦與之。子良見曄衣單,進襦于曄。曄曰:「我與向人亦復何異。」尚書令王儉詣曄,曄留儉設食,盤中菘菜鱯魚而已。儉重其率真,爲飽食盡歡而去。

尋爲丹陽尹,始不復置行事,自得親政。轉侍中、護軍將軍,給油絡車,又給扶二人。武帝臨崩,遺詔爲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大行在殯,竟陵王子良在殿內,太孫未至,衆論喧疑,曄衆中言曰:「若立長,則應在我;立嫡,則應立太孫。」及鬱林立,甚見馮賴。隆昌元年薨,贈司空,班劍二十人。

安成恭王暠字宣曜,高帝第六子也。性清和,多疾。歷位南中郎將、江州刺史,侍中,領步兵校尉,中書令。永明九年,爲散騎常侍、秘書監,領石頭戍事。及夏薨。

鄱陽王鏘字宣韶,高帝第七子也。建元末,武帝即位,爲雍州刺史,加都督。武帝服除,鏘方還,始入覲拜便流涕。武帝愕然,問其故,鏘收淚曰:「臣違奉彌年,今奉顔色,聖顔損瘦,所以泣耳。」武帝嘆曰:「我復是有此一弟。」

累遷丹陽尹。永明十一年,爲領軍將軍。鏘和悌美令,性謙慎,好文章,有寵于武帝。領軍之授,齊室諸王所未爲,鏘在官理事無壅,當時稱之。車駕游幸,常甲仗衛從,恩待次豫章王嶷。其年,給油絡車。

隆昌元年,轉尚書左仆射,遷侍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兵置佐。鏘雍容得物情,爲鬱林依信。鬱林心疑明帝,諸王問訊,獨留鏘,謂曰:「聞鸞于法身何如?」鏘曰:「臣鸞于宗戚最長,且受寄先帝,臣等年皆尚少,朝廷之干,唯鸞一人,願陛下無以爲慮。」鬱林退謂徐龍駒曰:「我欲與公共計取鸞,公既不同,我不能獨辦,且復小聽。」及鬱林廢,鏘竟不知。

延興元年,進位司徒,侍中如故。明帝鎮東府,權威稍異,鏘每往,明帝屣履至車迎鏘,語及家國,言淚俱下,鏘以此推信之。而宮台內皆屬意于鏘,勸令入宮,發兵輔政。制局監謝粲說鏘及隨王子隆曰:「殿下但乘油壁車入宮,出天子置朝堂,二王夾輔號令,粲等閉城門上仗,誰敢不同,宣城公政當投井求活,豈有一步動哉!東城人政共縳送耳。」子隆欲定計,鏘以上台兵力既悉東府,且慮難捷,意甚猶豫。馬隊主劉巨,武帝時舊人,詣鏘請間,叩頭勸鏘立事。鏘命駕將入,復回還內,與母陸太妃別,日暮不成行。典簽知謀告之,數日,明帝遣二千人圍鏘宅,害鏘,謝粲等皆見殺。凡諸王被害,皆以夜遣兵圍宅,或斧斫關排牆,叫噪而入,家財皆見封籍焉。

桂陽王鑠字宣朗,高帝第八子也。永明七年爲中書令,加散騎常侍。時鄱陽王鏘好文章,鑠好名理,人稱爲鄱桂。


  
鑠清羸有冷疾,常枕臥,武帝臨視,賜床帳衾褥。性理偏詖,遇其賞興,則詩酒連日,情有所廢,則兄弟不通。隆昌元年,加前將軍,給油絡車,並給扶二人。

鄱陽王見害,鑠遷中軍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不自安,至東府見明帝,及出,處分存亡之計。謂侍讀山悰曰:「吾前日覲王,王流涕嗚咽,而鄱陽、隨郡見誅。今日見王,王又流涕而有愧色,其在吾邪?」其夜三更中兵至,見害。

始興簡王鑒字宣徹,高帝第十子也。性聰警。年八歲,喪所生母,號慕過人,數日中便至骨立。豫章文獻王聞之,撫其首嗚咽,謂高帝曰:「此兒操行異人,恐其不濟。」高帝亦悲不自勝。

初封廣興郡王,袁彖時爲秘書丞,早有令譽,高帝盛重鑒,乃以彖爲友。後改封始興。自晉以來,益州刺史皆以良將爲之。宋泰始中,益州市橋忽生小洲,道士邵碩見之,曰:「當有貴王臨州。」劉亮爲刺史,齋前石榴樹陵冬生華,亮以問碩,碩曰:「此謂狂華,宋諸劉滅亡之象。後二年君當終,後九載宋當滅。滅後有王勝喜來作此州,冀爾時蜀土平。」碩始康人,元徽二年,忽告人云:「吾命終。」因臥而死。後人見碩在荊州上明,以一隻故履縛左腳,而行甚疾,遂不知所之。永明二年,武帝不復用諸將爲益州,始以鑒爲益州刺史、督益寧二州軍事,加鼓吹一部。「勝喜」反語爲「始興」,碩言于此乃驗。

先是劫帥韓武方常聚黨千餘人,斷流爲暴,郡縣不能禁,行旅斷絶。鑒行至上明,武方乃出降。長史虞悰等咸請殺之。鑒曰:「武方爲暴積年,所在不能制,今降而被殺,失信;且無以勸善。」於是啓台,果被宥,自是巴西蠻夷凶惡,皆望風降附。行次新城,道路籍籍,雲陳顯達大選士馬,不肯就征,巴西太守陰智伯亦以爲然。乃停新城十許日,遣典簽張曇皙往觀形勢。俄而顯達遣使人郭安明、朱公恩奉書貢遺,咸勸鑒執之。鑒曰:「顯達立節本朝,必自無此。曇皙還,若有同異,執安明等未晚。」居二日,曇皙還,說顯達遣家累已出城,日夕望殿下至。於是乃前。時年十四。

好學,善屬文,不重華飾,器服清素,有高士風。與記室參軍蔡仲熊登張儀樓,商略先言往行及蜀土人物。鑒言辭和辯,仲熊應對無滯,當時以爲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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