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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170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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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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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良敦義愛古,郡人朱百年有至行,先卒,賜其妻米百斛,蠲一人,給其薪蘇。郡合下有虞翻舊床,罷任還,乃致以歸。後於西邸起古齋,多聚古人器服以充之。夏禹廟盛有禱祀,子良曰:「禹泣辜表仁,菲食旌約,服玩果粽,足以致誠。」使歲獻扇簟而已。

時有山陰人孔平詣子良訟嫂市米負錢不還。子良嘆曰:「昔高文通與寡嫂訟田,義異於此。」乃賜米錢以償平。


  

建元二年,穆妃薨,去官,仍爲丹陽尹,開私倉振屬縣貧人。先是太妃以七月薨,子良以八月奉凶問。及小祥,疑南郡王應相待。尚書左仆射王儉議以爲「禮有倫序,義無徒設。如令遠則不待,近必相須,禮例既乖,即心無取。若疑兄弟同居,吉凶舛雜,則遠還之子,自應開立別門,以終喪事,靈筵祭奠,隨在家之人,再期而毀。庶子在家,亦不待嫡。而況儲妃正體王室,中軍長嫡之重,天朝又行權制,進退彌復非疑。謂應不相待,中軍祥縞之日,聞喜致哀而已,不受弔慰。至聞喜變除,昆弟亦宜相就寫情,不對客」。從之。

武帝即位,封竟陵郡王、南徐州刺史,加都督。永明二年,爲護軍將軍,兼司徒。四年,進號車騎將軍。子良少有清尚,禮才好士,居不疑之地,傾意賓客,天下才學皆游集焉。善立勝事,夏月客至,爲設瓜飲及甘果,着之文教。士子文章及朝貴辭翰,皆發教撰錄。

是時上新視政,水旱不時,子良密啓請原除逋租。又陳寬刑息役,輕賦省徭。並陳「泉鑄歲遠,類多翦鑿,江東大錢,十不一在,公家所受,必須輪郭完全,遂買本一千,加子七百,求請無地,捶革相繼。尋完者爲用,既不兼兩,回覆遷貿,會非委積,徒令小人每嬰困苦。且錢布相半,爲制永久,或聞長宰須令輸直,進違舊科,退容奸利」。

五年,正位司徒,給班劍二十人,侍中如故。移居鷄籠山西邸,集學士抄五經百家,依皇覽例爲四部要略千卷。招致名僧,講論佛法,造經唄新聲,道俗之盛,江左未有。

武帝好射雉,子良啓諫。先是左衛殿中將軍邯鄲超上書諫射雉,武帝爲止,久之,超竟被誅。永明末,上將復射雉,子良復諫,前後所陳,上雖不盡納,而深見寵愛。

又與文惠太子同好釋氏,甚相友悌。子良敬信尤篤,數于邸園營齋戒,大集朝臣衆僧,至賦食行水,或躬親其事,世頗以爲失宰相體。勸人爲善,未嘗厭倦,以此終致盛名。

八年,給三望車。九年,都下大水,吳興偏劇,子良開倉振救貧病不能立者,于第北立廨收養,給衣及藥。十年,領尚書令、揚州刺史,本官如故。尋解尚書令,加中書監。

文惠太子薨,武帝檢行東宮,見太子服禦羽儀,多過制度,上大怒,以子良與太子善,不啓聞,頗加嫌責。

武帝不豫,詔子良甲仗入延昌殿侍醫藥。子良啓進沙門于殿戶前誦經,武帝爲感夢見優曇鉢花。子良案佛經宣旨,使禦府以銅爲花,插禦床四角。日夜在殿內,太孫間日入參。武帝暴漸,內外惶懼,百僚皆已變服,物議疑立子良。俄頃而蘇,問太孫所在,因召東宮器甲皆入,遺詔使子良輔政,明帝知尚書事。子良素仁厚,不樂時務,乃推明帝。詔云:「事無大小,悉與鸞參懷」,子良所志也。太孫少養于子良妃袁氏,甚着慈愛,既懼前不得立,自此深忌子良。大行出太極殿,子良居中書省,帝使虎賁中郎將潘敞二百人仗,屯太極西階之下。成服後,諸王皆出,子良乞停至山陵,不許。

進位太傅,增班劍爲三十人,本官如故,解侍中。隆昌元年,加殊禮,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進督南徐州。其年疾篤,謂左右曰:「門外應有異。」遣人視,見淮中魚無算,皆浮出水上向城門。尋薨,年三十五。

帝常慮子良異志,及薨,甚悅。詔給東園溫明秘器,斂以袞冕之服,東府施喪位,大鴻臚持節監護,太官朝夕送祭。又詔追崇假黃鉞、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宰、領大將軍、揚州牧,綠綟綬,備九服錫命之禮,使持節、中書監、王如故。給九旒鸞輅、黃屋左纛、轀輬車、前後部羽葆、鼓吹,輓歌二部,虎賁班劍百人,葬禮依晉安平王孚故事。初,豫章王嶷葬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夾石。子良臨送,望祖硎山悲感嘆曰:「北瞻吾叔,前望吾兄,死而有知,請葬茲地。」及薨,遂葬焉。

所着內外文筆數十捲,雖無文采,多是勸戒。子良既亡,故人皆來奔赴,陸惠曉于邸門逢袁彖,問之曰:「近者云雲,定復何謂?王融見殺,而魏準破膽。道路籍籍,又云竟陵不永天年,有之乎?」答曰:「齊氏微弱,已數年矣,爪牙柱石之臣都盡,命之所餘,政風流名士耳。若不立長君,無以鎮安四海。王融雖爲身計,實安社稷,恨其不能斷事,以至于此。道路之談,自爲虛說耳,蒼生方塗炭矣,政當瀝耳聽之。」建武中,故吏范雲上表爲子良立碑,事不行。子昭冑嗣。

昭冑字景胤,泛涉書史,有父風,位太常。以封境邊魏,永元元年,改封巴陵王。


  
先是,王敬則事起,南康侯子恪在吳郡,明帝慮有同異,召諸王侯入宮,晉安王寶義及江陵公寶覽住中書省,高、武諸孫住西省,敕人各兩左右自隨,過此依軍法;孩抱者乳母隨入。其夜並將加害,賴子恪至乃免。自建武以來,高、武王侯,居常震怖,朝不保夕,至是尤甚。

及陳顯達起事,王侯復入宮,昭冑懲往時之懼,與弟永新侯昭穎逃奔江西,變形爲道人。崔慧景舉兵,昭冑兄弟出投之。慧景敗,昭冑兄弟首出投台軍主胡松,各以王侯還第,不自安,謀爲身計。子良故防合桑偃爲梅蟲兒軍副,結前巴西太守蕭寅,謀立昭冑。昭冑許事克用寅爲尚書左仆射、護軍,以寅有部曲,大事皆委之。時胡松領軍在新亭,寅遣人說之,松許諾。又張欣泰嘗爲雍州,亦有部曲,昭冑又遣房天寶以謀告之,欣泰聞命回應。蕭寅左右華永達知其謀,以告禦刀朱光尚。光尚挾左道以惑東昏,因謂東昏曰:「昨見蔣王,雲巴陵王在外結黨欲反,須官出行,仍從萬春門入,事不可量。」時東昏日遊走,聞此說大懼,不復出四十餘日。偃等議募健兒百餘人,從萬春門入,突取之。昭冑以爲不可。偃同黨王山沙慮事久無成,以事告禦刀徐僧重,寅遣人殺山沙于路。吏于麝幐中得其事蹟,昭冑兄弟與同黨皆伏誅。

梁受禪,降封昭冑子同爲監利侯。

同弟賁字文奐,形不滿六尺,神識耿介。幼好學,有文才,能書善畫,于扇上圖山水,咫尺之內,便覺萬里爲遙。矜慎不傳,自娛而已。好着述,嘗着西京雜記六十捲。起家湘東王法曹參軍,得一府歡心。及亂,王爲檄,賁讀至「偃師南望,無復儲胥露寒,河陽北臨,或有穹廬氈帳」,乃曰:「聖制此句,非爲過似,如體目朝廷,非關序賊。」王聞之大怒,收付獄,遂以餓終。又追戮賁屍,乃着懷舊傳以謗之,極言誣毀。

廬陵王子卿字雲長,武帝第三子也。建元元年,封臨汝縣公。武帝即位,爲郢州刺史,加都督。子卿諸子中無德,又與魚復侯子響同生,故無寵。徙都督、荊州刺史。始興王爲益州,子卿解督。

子卿在鎮,營造服飾,多違制度,作玳瑁乘具。詔責之,令速送都;又作銀鐙、金薄裹箭腳,亦便速壞去。凡諸服章,自今不啓專輒作者,當得痛杖。又曰:「汝比令讀學,今年轉成長,學既勿就,得敕如風過耳,使吾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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