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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阿珠乘勝進趣揚州,姜才為三疊陣,逆之於三里溝,敗之。阿珠佯退,才逐之,阿珠反戰。至揚子橋,揚州撥發官雷大震出戰,死之。兩軍夾水而陣,元張弘范以十三騎絶渡沖才軍,才軍堅不可動,弘范引卻以誘之。才將回回躍馬奪大刀,直前向弘范,弘范反轡迎刺之,應手而仆,元兵歡聲動地,才軍遂潰。阿珠與弘范追之,自相蹂踐與陷濠水死者甚眾,流矢中才肩。才拔矢揮刀而前,元軍闢易不敢逼;遂入城,誓死守。阿珠乃築長圍,自揚子橋竟瓜洲,東北跨灣頭至黃塘,西北抵丁村務,欲以久困之。
吏部尚書常楙入見,言:「霅川之變,非其本心,置之死過矣,不與立後又過矣。巴陵,帝王之冑,生不得正命,死不得血食,沉冤幽憤,鬱結四十五年之久,不為妖為札于冥冥中者幾希。願陛下勿搖浮議,特發神斷,宗社幸甚!」於是詔國史院討論典故以聞。
元遣使召嗣漢四十代天師張宗演赴闕。
五月,癸酉,元兵攻寧國縣,知縣趙與唐出戰,死之。
丁丑,環衛官劉師勇復常州,加濠州團練使,助姚訔守常,以張彥守呂城,兵威稍振,由是浙右諸城降元者復與張世傑軍合。師勇,廬州人;訔,希得子也。
己卯,賜處士何基謚文定,王柏贈承事郎;從祭酒楊文仲之請也。
以張珏為四川制置副使。
庚辰,元詔諭參知政事高達曰:「昔我國家出征,所獲城邑,即委去之,未嘗置兵戍守,以此連年征伐不息。夫爭國家者,取其土地人民而已。雖得其地,而無民,其誰與居!今欲保守新附城壁,使百姓安業力農。蒙古未之知也,爾熟知其事,宜加勉旃。湖南州郡,皆汝舊部曲,未歸附者何以招懷,生民何以安業,聽汝為之。」
丁亥,元召巴延赴大都,以蒙古萬戶阿喇罕權行中書省事。
庚寅,五郡鎮撫使呂文福降元。
辛卯,籍潛說友、吳益、呂文煥、孟子縉、陳奕、範文虎家。
丙申,遣使告天地、宗廟、社稷、諸陵、宮觀。
時知慶遠府仇子真、淮東兵馬鈐轄阮克己各將兵入衛,詔與張世傑、張彥分道出擊元軍。台諫請命大臣監護,事下公卿雜議,久而不決。陳文龍上言:「三後協心,同底于道。北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築某堡,而我以文相遜,以跡相疑,譬猶拯溺救焚而為安行徐步之儀也。請詔大臣,無滋虛議。」不報。
己亥,吳繼明復蒲圻、通城、崇陽三縣。以繼明權知鄂州,令擇險為寓治。
是月,元廉希憲至江陵,阿爾哈雅率其屬望拜塵中,荊人大驚。希憲即日禁剽奪,通商販,兵民安堵。首錄宋故宣撫、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備採訪,仍擇二十餘人,隨材授職。左右難之,希憲曰:「今皆國家臣子也,何用致疑!」時宋故官禮謁大府,必廣致珍玩;希憲拒之,且語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遷擢,當念聖恩,儘力報效。今所饋者,若皆己物,我取之為非義,一或系官,事同盜竊。若斂於民,不為無罪。宜戒慎之!」希憲令:「俘獲之人,軍士敢殺者,以故殺平民論;為軍士所擄,病而棄之者,許人收養,病癒,故主不得復役;立契券賣妻子者,重其罪,仍沒入其直。」先是江陵城外蓄水扞禦,命決之,得良田數萬畝,以為貧民之業,發沙市倉粟之不入官者二十萬斛,以賑公安之機,民悅之。
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既。晝晦如夜,星見,鷄鶩皆歸。王龠言:「日食不盡僅一分,陰盛陽微,災異未有大於此者。乞賜罷黜!」不許。
初,成都安撫使昝萬壽守嘉定、興元,與元賽音諤德齊對壘,賽音諤德齊一以誠意待之,不為侵掠,萬壽心服。未幾,元召賽音諤德齊還,萬壽請置酒為好,賽音諤德齊徑往不疑。酒至,左右言未可飲,賽音諤德齊笑曰:「若等何見之小耶!昝將軍能毒我,其能盡我朝之人乎!」萬壽歎服。
至是元主召汪良臣入朝,命之曰:「成都被兵久,須卿安集之。」良臣進攻嘉定,萬壽堅守不出。良臣度有伏兵,大搜山谷,果得而殺之,進壘薄城。萬壽悉軍出戰,大敗,遂籍境內三龜、九鼎、紫雲諸城降。元以萬壽簽四川行樞密院事,賜名順。
辛丑,太皇太后詔削聖福尊號,以應天戒。命侍從官以上各舉才堪文武者;雖在謫籍,亦聽舉之。
庚戌,誅翁應龍,籍其家。
甲寅,留焚炎自湖南入朝,王龠、陳宜中皆請相夢炎而求去,太皇太后曰:「二相毋藉此求閒也。」乃以龠平章軍國重事,一月兩赴經筵,五日一朝;宜中為左丞相,夢炎為右丞相,併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龠即日就民居,以丞相府讓宜中。宜中言:「一辭一受,何以解天下之譏!」因辭去。遣使遮留,乃還。
己未,加李庭芝知樞密院事。
辛酉,潼州安撫使、知江安州梅應春以城降元。
丙寅,揚州都統姜才、副將張林,率步騎二萬人乘夜攻元揚子橋木柵。守柵萬戶史弼告急於阿珠,阿珠率總管管如德等自瓜州以兵赴之,詰旦,至柵下。才軍夾水為陣,阿珠麾騎兵渡水夾擊,陣堅不可動,阿珠引卻。才進逼之,戰不利而走,阿珠麾步騎併進,遂大敗。如德生擒林,才僅以身免,士卒死者萬餘人。
丁卯,朱禩孫除名,籍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