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人影进入了视野。仁科从望远镜里观察到,前面两个人中一个是中臣克明,身穿绿色战斗服,后面跟着四个穿同样服装的人,六人向小屋走去。
小屋里出来两人迎接中臣一行。
仁科放下望远镜,心想:总共有八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体形上看,都很魁伟。
「最后的幕布拉开了吧?」
仁科离开了帐篷,径直地朝老人的茅屋走去,有件事必须弄清楚。
老人坐在茅屋里。
「我来有件事……」仁科轻轻地点头道。
「你我索不相识,有什么话可说啊?」
老人停下正在补衣服的针,走出来看着仁科,表情丝毫未变。
「昨天我跟在你后面,知道吗?」
两人在离河滩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后,仁科单刀直入地问道。
「什么事?」
老人似乎毫无兴趣,望着天空,天上布满了鳞状云。
「请实话回答我,昨天,你是知道我跟踪在后,有意将我诱入那有蝮蛇的草原吧……」
「有蝮蛇的草原?」老人的视线落在河面上,「我的确经过了那个草原,但并不知道你跟在后面。」
「别装蒜了!你是知道被跟踪了的,把我诱到那里,开枪威吓我,我除了卧倒,就无法藏身,可一爬下就会被蝮蛇咬死,你是想不留下弹痕致我于死地!」
仁科言词强硬,仔细地观察着老人的反应。
「讹诈吗?」老人小声答道。
「并非讹诈,前天你也跟踪了我。」
「你说的事我一点也不懂。」老人慢吞吞地左右摇晃着头,「路过有蝮蛇的草原是事实,不过,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为什么非告诉你不可呢?」
老人瞟了仁科一眼,目光很阴沉。
「我想知道真象,如果你与我们正在追查的事件无关的话……」
「你们正在追查的事件?」老人低声重复道。
「请回答我的问题。」仁科催促说。
「真没办法。」老人点着头,「我是个微不足道的淘金人,被砂金吸引到这里来的,一直想在什么地方发现大量砂金。正是这个念头,我才支撑了几十年。」
老人停下话头,并非观察仁科的反应,而好象是在自己确定自己说话的效果,然后又说:「近几年我用新采掘法淘金,我寻找古代的河……」
「古代的河?」
「古代的河是存在的,只是因发大水、地震产生了断层和山崩等,被埋没了,那里面也许藏着不为人们所知的大量砂金。」
「那条古代的河能发现吗?」仁科不由得被老人的话吸引了。
「至今,我也未能发现理想中的河床,但是,却发现了一件令人吃惊的东西。」
「令人吃惊的东西?」
「就是你看见的蝮蛇。每年一到此时,无数的蝮蛇,不知从何处来到这里,大概是进行冬眠前的最后一次日光浴吧。因为,天气不好时就看不见。总之,这种现象只有一天。进行了充分的日光浴后,就消失了。」
老人脸上浮起了微笑。
「消失了?又回去了吗?」
「不,钻进洞里去了。」
「洞里?」
「冬眠的洞穴。你看见的那些蝮蛇,一条不剩地全部紧紧挤在一个洞里,开始冬眠。我知道那个洞在哪儿!」
「这可以说是我唯一的财产,如果卖掉的话,就会成为一个富翁。」
「为什么要放弃呢?」
「太可怜了!」老人声音低沉。
「可怜?」
「要一网打尽那些蛇,得有一定的精神准备,虽然可以发财,但那些钱将沾满鲜血。眼下,我靠淘砂金还能生活,我不想取浸透鲜血的财产。因此,每年一到此时,我就去看蝮蛇,只是看看,也是很愉快的。如果我知道在有蝮蛇的草原上,你在后面跟踪,我是不会去的。因为,要是让你知道了,我唯一的财产就会丧失。」
仁科沉默了,的确,老人的话有些道理。
「另外,我既无手枪,也没听见谁在放枪。」
「没听见枪声?真的吗?」
「的确这样。若是距离在五十米外的话,就有可能听不见枪声,要是听到了枪声,我也会返回来的。」
仁科把视线从河流转向针枞树林,心想:老人的话并非实话,不,即使他讲的都是事实,也有隐藏了的地方,谜就在他隐瞒不说的那部分中。
仁科坚信,在河边,老人忽然露出的比野兽还要敏锐的、对危险的洞察力,并非一般人所具有。当时,老人觉察到仁科在窥视,就决定把仁科引到草原去,让蝮蛇咬死仁科。前天悄悄跟踪的人,也是老人。他究竟为何要害死自己呢?
老人说,几年来一直在寻找古代的被埋没了的河流。也许老人在某处寻找河床时,发现了深山号五个机组人员秘密埋藏的金块吧?可是老人为什么又不想取出金块,而靠淘砂强过着孤独的生活呢?
是守护金块?啊,这个老人是金块的守护神!
2
仁科放弃了跟踪中臣克明的行动。
翌日清晨,仁科弃掉帐篷,带上睡袋和粮食出发了。转悠到午后才在能看见老人茅屋的地方,安排下露营地,用望远镜监视老人的茅屋。
九点过,老人离开茅屋,背着铁锹和淘砂金斗,步履缓慢地向上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