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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看罷白氏的狀詞,往下開言,說:「白氏,既然如此,你是半夜之中將王六殺死,店門豈有不關之理?你又如何出店?」白氏見問,向上磕頭,說:「大人在上,那一夜有兩輛布車,也下在此店中。又因他五更天趕早,店家開門,所以犯婦才混出店外。」大人聞聽,說:「這就是了。」復往下吩咐:「把鐘自鳴帶上來!」「是。」下面之人答應一聲。不多時把鐘自鳴帶到堂前,跪在下面。劉大人座上,眼望白翠蓮講話,他老人家用手把鐘自鳴-指,說:「白翠蓮,你去上前看來,認得這個人不認得?快去認來。」白氏聞聽,不敢怠慢,翻身站起,來到鐘自鳴的跟前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表兄。這會也顧不得回大人話去的,說:「老哥,你同你妹夫上句容縣,怎麼光自你回來咧?你妹夫怎麼不來呢?未不知你又辦何事,來到公堂?」鐘自鳴聞聽,說:「表妹呀,我那妹夫早家來了好幾天咧,怎麼倒來問我呢?」二人在下面說話,劉大人在上句句聽得明白,就知道既有此人必有緣故。眼下白氏的男人又不知去向,定是鐘老圖財害命。怪不得鍾不撞自鳴,原來是這囚徒的身上。大人想畢,在座上故意的一聲斷喝,說:「白氏,你到底認得不認得?」白氏見問,向上磕頭,說:「大人,這就是同奴夫主上句容縣去的我表兄。」大人聞聽微微冷笑,復又往下開言講話,說:「鐘自鳴,白氏之夫富全,你們倆一同去,為何不一同回來?這是什麼緣故呢?」鐘老兒見問,說:「回大人:我妹夫說家中有事,他就先回來咧。小人遇見了幾個朋友,留小的住了幾天,因此我小的來遲。」大人聞聽,說:「你這話說得倒也有理。抄手問賊,如何肯招?」吩咐左右:「與本府夾起來再問!」「這!」下面一齊答應,登時把夾棍拿來,當堂一撂,響聲震耳。鐘老觀瞧,把魂都嚇冒了!自己思想說:「聞名這個羅鍋子,就是蘇州蛤蟆--南蟾難纏。再者,我害命又是真,有心不認,枉自皮肉受苦,倒不如早早招承,留下他娘的這兩條好腿,就是作鬼,到了陰間裡搶個江水喝,我比他媽的跛鬼跑得也快些。」也是命該如此,想罷,向上磕頭,說:「大人在上,不用夾,我小人、小人招了就是咧。」劉大人在座上聞聽,微微冷笑,說:「招將上來。」鐘老向上磕頭,說:「大人容稟。」
鐘老兒下面將頭叩:“大人留神在上聽。小的姓鐘江寧住,鐘老原來是小名。還有王六人一個,在先他也住江寧。他的那,一份家財全花盡,後來投親上北京。有他個,娘舅現在前門外,金魚池內開窯子,算他是個大財東。王六在那擋過橫,後來發財上金陵。在這置了幾畝地,年中他來把租價清。前者九月將京下,住在富全他家中。瞧見我表妹生得美,王六定了計牢籠,驀地與我同商議,一心要,圖謀白氏女俊英。事成謝我銀一百,我小人,一時之間心不明。我說『此事怎麼辦?富全未必肯依從。』王六聞聽小人話,他說是:『有條妙計在其中:明日三人同飲酒,假說商量作經營,就說我拿銀五百,搭伙同心把利生。
句容有座小酒鋪,就說是,人家要倒我財東。』叫我誆他去瞧看,半道要他命殘生。先給我銀二十兩整,事完之後再找零。富全上了我倆的當,第二天一同上句容。大道之上難動手,來往不斷有人行。無奈同到句容縣,下在西關客店中。第二天,誆他出店閒去逛,到了荒郊野外中。漫窪裡偏有窯一座,誆他進去看分明。他在前面我在後,他不防,一條繩子套在他脖項中。往後一背難禁受,他的那,手又刨來腳又登。不多一時斷了氣,我才把他放流平。小人舉目留神看,可巧窯中有個坑。我小人,就把富全扔在坑,上邊又用浮土蒙。我只說,此事神鬼不知曉,誰知道大人有才能。也是我,暗損陰德天不佑,死後江寧留罵名。
這是小人真實話,但有那,半句虛言天不容。”鐘老言詞還未盡,這不就,氣壞一邊女俊英,用手一指開言罵:「殺剮囚徒了不成!你竟是,人面人皮畜生種,衣冠禽獸一般同。」佳人言詞還未盡,忽聽那,劉大人開言把話云。
第十一回 萬人愁霸搶民間女
劉大人座上開言,說:「鐘自鳴,我把你這萬惡的囚徒,因為你圖財害命,為二十兩銀子,弄了兩條人命!地主王六這小子,死之有餘,殺得好,很該殺。但只是富全無故喪命,令人可慘。」大人說罷,又叫:「白氏。」「有,犯婦伺候。」大人說:「你雖然是持刀殺人,應該償命,奈因你夫主無故遭凶,你又被囚徒暗欺,其情可寬。鐘自鳴圖財害命,又助惡行奸,罪加一等,應當剮罪。地主王六,無故謀奸良人之婦,又計害人命,死之有餘。」大人判斷已畢,又叫白氏:「暫且回家,等候領屍,埋葬富全的屍首。從今以後,好生緊守閨門。去罷。」
白氏叩頭謝恩,出衙回家不表。再說劉大人隨即派了江寧的知縣,帶領兇手刨驗屍首,交與白氏領去葬埋。誰知白氏葬埋他夫主之後,也就自盡而亡。劉大人將這件事啟奏乾隆老主。在位明公有到這此處,知道到而今白氏的牌坊現在,書裡表過。
再說劉大人吩咐:「提上元縣的知縣問話。」承差答應,翻身下堂。不多時,把上元縣劉祥提到,當堂行參拜之禮,在一邊站立。劉大人堂上開言,說:「上元縣令。」知縣說:「卑職劉祥伺候。」大人說:「你知罪麼?」劉祥說:「卑職庸愚無才,在老大人台前領罪。」劉大人聞聽微微冷笑,座上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