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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壬午朔,詣玉清昭應宮太初殿,奉表上玉皇大天帝聖號;遂奉安刻玉天書於寶符閣,塑禦像冠服立侍。帝升閣,備登歌,酌獻;還,禦崇德殿受賀,大赦天下。緣河、淮南、兩浙民田經水災者,悉蠲其稅。
乙酉,遼主如瑞鹿原。
丙戌,命耶律世良再伐德寽勒部。
庚寅,宴近臣于會靈觀,以玉清昭應宮奏告禮畢也。
甲午,命兵部侍郎、修國史趙安仁等知禮部貢舉。帝覽諸道貢舉人數減于常歲,因曰:「外郡官吏未體朕意邪?比者詔命累下,但戒其徇私;若能精擇寒俊,雖多何害!」是歲,始置謄錄院,令封印官封所試卷,付之集書吏錄本,諸司供帳,內侍二人監焉。命京官校對,用兩京奉使印訖,復送封印院,始送知舉官考校。
丁酉,遼主獵馬蘭澱。
戊戌,徙棣州城。
先是河北轉運使李士衡、張士遜等言:「河流高於州城者太餘。朝命累年役兵修固,蓋念徙城重勞民力。而去冬盛寒,尚有沖注,若凍解,必致決溢,為患滋深。今請于州之北七十里陽信縣界地名八方寺。即高阜改筑州治,以今年扞堤軍士助役,則永久之利。」詔可,令權度支判官張績、內侍押班周文質乘傳與士衡、士遜等同蒞其事,三月而役成。時故城積糧甚多,或者病其難徙;士遜視瀕河數州方歉食,即計其餘以貸民,期來歲輸新治,公私便之。
先是河決棣州,知天雄軍寇準請徙州滳河,命孫沖按視,還言:「徙州動民,亦未免治堤,不若塞河為便。」遂以沖知棣州。自秋至春凡四決,皆塞之。至是徙州陽信,沖坐事為使者論奏,徙知襄州;覆上疏論徙州非便,且着《河書》以獻。既而大水沒故城丈餘。
壬寅,遼東征。東京留守善寧、平章哈里袞奏已總大軍及女真諸部兵分道進討。遼主遣使賫密詔于軍。
二月,壬子朔,遼主如薩堤濼。
于闐國貢于遼。
泗州周憲百五歲,詔賜束帛。
甲寅,宗正寺火,有司奉玉牒屬籍置它捨得免。命鹽鐵副使段煜擇地營宗正寺。
丙辰,西蕃首領嘉勒斯賚等並遣貢名馬,估其直約錢七百六十萬;詔賜錦袍、金帶、供帳什物、茶、藥有差,凡中金七千兩,它物稱是。
丙寅,以楚王元佐為天策上將軍、興元牧,賜劍履上殿,詔書不名。”
丙子,詔禮部貢院:「進士六舉、諸科九舉以上,雖不合格,並許奏名。」
知永興軍、龍圖閣直學士陳堯咨,好以氣凌人,轉運使樂黃目表陳,因求解職,詔不許。己卯,徙堯咨知河南府兼留守司事。帝聞堯咨多縱恣不法,詔黃目察之,盡得其實。帝不欲窮治,止落職,徙知鄧州。
它日,帝謂宰相曰:「或言黃目在陝西條約邊事,雖主將亦罕饒假。」王旦曰:「太祖朝邊臣橫恣,或得一儒臣稍振紀綱,便為稱職。」帝曰:「近聞外官多事依違,黃目苟能如此,亦可嘉也。然不可過當生事,宜密戒之。」
三月,辛卯,中書上群臣應詔所舉官。帝覽之,曰:「皇甫選,人言其好談民政,陳絳亦聞有吏干。」王旦等曰:「選好師慕古人,而臨事迂闊,無益於用。絳制策入等,外任有聲,而性多簡倨。」時李永錫亦在舉中,旦等言:「永錫即頃年妄陳封事被黜者。」帝因曰:「搢紳之士,多恣毀訾,近日頗協附有位,久則便成朋黨,深宜絶其本原也。」
戊戌,趙安仁等上禮部合格人數姓名。帝顧謂宰相曰:「今歲舉場,似少謗議。」王旦曰:「條式備具,可守而行,至公無私,其實由此。」
癸卯,帝禦崇政殿覆試,多所黜落;又疑所黜抹者或未當,命宰相閲視之。於是賜進士膠水蔡齊以下百九十七人及第,六人同出身。又賜六舉以上特奏名進士七十八人同《三禮》出身,賜諸科三百六十三人及第、同出身。齊等既考定,帝顧問王旦等曰:「有知姓名者否?」皆曰:「人無知者,真所謂搜求寒俊也。」
故事,當賜第,必召其高第數人並見,又參擇其材質可者,然後賜第一。時新喻蕭貫與齊並見,齊儀狀秀偉,舉止端重,帝意已屬之,知樞密院寇準又言:「南方下國人不宜冠多士。」齊遂居第一。帝喜,謂準曰:「得人矣!」特召金吾給七騶,出兩節傳呼,因以為例。準性自矜,尤惡南人輕巧,既出,謂同列曰:「又與中原奪得一狀元。」
吳人范仲淹,生二歲而孤,母貧,更適長山朱氏,從其姓,名說。讀書僧舍,日作粥一器,分塊為四,早暮取二塊,斷齏數莖,入少鹽以啖之,蓋三年焉。至是登第,除官,始複姓改名,迎其母歸養。
召崇文館檢討馮元講《周易·泰卦》。元因言:「君道至尊,臣道至卑,必以誠相感,乃能輔相財成。」帝悅,特賜五品服。
夏,四月,遼以林牙建福為北院大王。
甲寅,遼國舅詳袞蕭迪裡等征高麗,無功而還。
丙辰,遼哈斯罕部請括女真舊無籍者,會其丁入賦役;從之。
樞密使貫寧奏大破德寽勒部,遼主命侍禦札拉獎諭,代行執手之禮。
壬戌,以樞密使、同平章事寇準為武勝軍節度使、同平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