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丙辰,蒙古中道兵薄大理城。初,大理主段智興微弱,國事皆決於高祥;是夕,祥率眾遁去,皇弟呼必賚遣使追之。皇弟既入大理,曰:「城破而我使不出,計必死矣。」己未,西道兵亦至,命姚樞搜訪圖籍,乃得使者之屍。皇弟怒,將屠其城,樞及僧子聰、張文謙諫曰:「殺使拒命者,高祥耳,非民之罪,請宥之。」樞裂帛為旗,書止殺之令,分號街陌。大理之民賴以全活。
庚申,以前參知政事劉伯正薨,輟朝。
蒙古兵出龍首關,癸亥,獲高祥,斬于姚州。皇弟呼必賚班師,留烏蘭哈達攻諸蠻之未下者,以劉時中為宣撫使。
蒙古主命宗王哈呼與洪福源征高麗,拔禾山、東州、春州、三角山、楊根、天龍等城。
是歲,蒙古斷事官孟克薩爾卒。孟克薩爾之蒞事也嚴,人多怨之。蒙古主為下詔慰其子。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明聖安孝皇帝寶佑二年
蒙古憲宗四年
春,正月,乙亥朔。蒙古城利州、閬州。自是蒙古兵且耕且守,蜀土不可復矣。
乙未,帝諭輔臣曰:「李曾伯報北兵攻利州,築城已就,不可坐視。」謝方叔對曰:「當令余晦禦之。」
潭州及湘潭縣民陳克良孝行聞,詔旌其閭。
蒙古皇弟呼必賚還京兆,以姚樞為京兆勸農使,教民耕植。
二月,甲辰朔,太常釐正秦檜謚,帝因諭輔臣曰:「謚『繆很』可也。」
乙己,詔:「二廣吏多貪黷,以去天遠而民無告也。吏部考核嘗仕廣而以貪黷免者,勿令再任。着為令。」
余晦遺都統甘閏以兵數萬城蜀要地紫金山,蒙古汪德臣選精卒銜枚夜進,大破之,閏僅以身免,城遂為蒙古所據。
蒙古侵合州、廣安軍,守臣王堅、曹世雄等敗之。
三月,戊寅,申嚴本路人不許授諸司屬官,其已注授者並改授。
壬午,王元善自北歸。元善凡三使蒙古,留七年,至是始歸。
戊子,詔蠲江淮州軍今年二稅。
己丑,錄襄城扞禦功,高達、王登、程大元、李和各進職、增秩,餘補轉有差。
辛丑,帝諭輔臣曰:「謝奕修服除,且以郡予之。」謝方叔曰:「年來戚裡予郡太多,祖宗時高官者必換右,蓋有深意。」帝曰:「戚裡正卿以上即換右班,此典故也。」
是春,蜀中旱。蒙古諸將以嘉陵漕舟水澀,欲棄益昌去,汪德臣曰:“國家以蜀事付我,有死而已,奈何棄之?盡殺所乘馬饗士,襲嘉川,得糧二千餘石。雲頂山戍將呂運將兵五千邀戰;即陳擒之,復得糧五千餘石。既而魚關、金牛水陸遠偕至,屯田麥亦登,食用遂給。
夏,四月,辛亥,詔:「邊兵頗貧,聞邊上多有閒田,擇其田之近便依險者,分給軍人以耕。」
庚申,帝問輔臣外間所聞,謝方叔對曰:「外論皆以謝堂兼江西提舉,恐自此外戚緣例者多矣。」
乙丑,以徐清叟知樞密院兼參知政事,董槐參知政事。
六月,壬寅朔,罷臨平鎮稅。
戊申,殿中侍御史吳燧,承宰相風指,論故蜀帥余玠聚斂罔利,玠死,其子如孫,一空帑庾之積而東,宜簿錄其財以為蜀用詔責如孫輸以助蜀。
甲寅,帝諭輔臣:「蜀事宜早區處。」謝方叔曰:「向來亦有京閫兼制者。」帝曰:「此不可緩。」以李曾伯為資政殿學士,依舊節制四川。以賈似道同知樞密院事,職任依舊。
丙辰,帝諭輔臣曰:「利州王佐,堅守孤壘,屢挫敵鋒,其忠可嘉。」謝方叔曰:“此城正介寶峰、苦竹隘間。佐以忠自奮,南永忠薄其城下,佐罵擊之,永忠流涕而退,真忠臣也!詔王佐更進一官。
先是南永忠守隆慶,率其屬以城降蒙古,教授鄭炳孫先縊死其妻女,乃朝服自經。癸亥,贈炳孫朝奉郎、直秘閣,訪其子官之。
錄行在繫囚。
余晦在四川,兵屢敗,邊事日亟。戊辰,詔晦赴行在。
蠲利、閬、隆慶、潼川、綿州賦役。
閏月,壬申,董槐抗疏:「蜀事孔棘,已犯臨戰易將之戒,此臣子見危致命之日也。而上下牽制,曾未有出身當此任者。願假臣宣撫之名,置司夔門,以通荊、蜀之氣脈。」帝優詔答曰:「士大夫以議論求勝者多,以事功自勉者少,朕為世道人才憂之。卿深念蜀事,慨然請行,足見忠壯。然經理西事,當在廟堂,更宜勉竭謀猷,以副委任。」
以蒲擇之為軍器監丞,暫充四川制置權司職事。
甲戌,命包恢為浙西提點刑獄,招捕荻浦鹽寇。
壬午,以李曾伯為四川宣撫使兼荊湖制置大使。詔:「四川事力愈單,須合荊閫乃可運掉,宜趣李曾伯進司夔路。」
己亥,罷江灣浮鹽局。
秋,七月,己巳,蠲四川近邊州郡稅賦三年。
丁未,帝諭輔臣曰:「聞雲南力備蒙古,果能自立乎?」謝方叔曰:「廣右所傳,雖未得實,不容不嚴其備。」
蒙古烏蘭哈達攻烏蠻,次羅部府,蠻酋高升拒戰,大破之,進至其所都押赤城。城際滇池,三面皆水,既險且堅,選驍勇以炮摧其北門,縱火焚之,皆不克。乃大震鼓鉦,進而作,作而止,使不知所為,如是者七日,伺其睏乏,夜五鼓,遣其子阿珠潛師躍人亂斫之,遂大潰,至昆澤,擒其國王段智興。餘眾依阻山谷,分命裨將掩襲,約三日,卷而內向。及圍合,阿珠引善射者二百騎四面進擊,烏蘭哈達陷陣鏖戰,又攻纖寨,拔之。至乾德格城,烏蘭哈達病,委軍事于阿珠,環城立炮,以草填塹。眾軍始集,阿珠先率所部搏戰城下,遂破其城。
己酉,詔以思、播兩州連年扞禦,其守臣田應寅、楊文各進一秩。
同知樞密院事、兩淮制置大使賈似道,乞照陳韡出使湖南例,以行府為名;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