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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癲僧雖系左道旁門,法力甚高,自知大劫將臨,難於避免,為此想下兩樣主意:準備強迫雲九姑嫁他,將未幾頁道書得到手中,一同修煉,仗以免難,作一地仙,固是心願;否則,便在期前兩年,設法兵解。事前原有成算,不料將七矮引來,未容將計就計,身受眾人圍攻,又被阿童佛光罩住,如非韋蛟捨命相救,勢必形神皆滅。雖得逃走,心仍未死,不多幾日,連往故居侵擾,均為七矮所敗。第二次並被擒住,也是韋蛟向眾跪求放卻。
第三次又往,事前七矮發現他昔年惡跡,同時看出他想借阿童神木劍兵解的用意。因癲僧這次做得太狠,將石生新用仙法佈置的一處美景毀壞,全都激怒,欲使形神俱滅,由當地起,直追到雲南滇池香蘭清旁小瀛洲上空。癲僧眼看危急萬分,幸蒙前輩散仙寧一子出頭,代為說情,才得如願兵解。本來無事,偏巧赤身寨兩妖徒也在此時路遇,一個為石完所殺,一個逃時口發狂言。
七矮師徒殺完癲僧,別了寧一子,便跟蹤追趕。到了赤身寨,與為首妖人列霸多、長臂神魔鄭元規師徒多人苦鬥了七日夜。末了,向芳淑約同凌雲鳳,帶了沙余、米餘二徒和新得的兩件至寶趕來,雙方合力將全寨妖孽誅殺殆盡。甄氏弟兄和米餘卻為七煞烏靈毒刀所傷,甄兌斷去一隻左手,米餘斷腿,受傷更重。
金蟬知道雲鳳還未找着洞府,便請她暫帶沙、米兩小,前往金石洞調養待救,並助韋蛟留守。自己率眾去往北海陷空島,再向陷空老祖求取靈藥。說完,雲鳳師徒先走。
甄氏弟兄雖然受傷,仗有靈丹禦毒止痛,照樣飛行。干神蛛也要隨去,金蟬等已早看出他為人心性,雙方成了至友,自然願意。因都憐愛沙、米兩小人,略為商談,匆匆起身。
以為陷空島乃舊遊之地,上次取藥,主人相待頗好,這次前往必能如願。眾人年輕好友,同居一處,不捨離開,上來便把遁光連在一起,把臂同飛,一路說笑甚歡,並未細想。
靈奇雖知主人上次曾有「此後不令入境」之言,但是孺慕情殷,想見乃父靈威叟。又知這幾位師叔都好說話,就有不合,不至怪責,何況此舉由於思親,見未阻止,便隨了去。
走到路上,想起島主法令甚嚴,向不許人違背,父親又在他的門下,如何明知故犯?有心告知眾人,中途退回,無如海天遼隔,路逾十萬,父子二人難得相見,島主不許自己登門,好容易遇到這等機會,又覺不捨,一路思潮起伏,進退兩難。
眾人飛行神速,不消一日,已飛入北極冰洋邊界。只見下面寒流澎湃,悲風怒號,萬裡鯨波,全在凍雲冷霧籠罩之中,一片沉冥,望不到底。一座座的冰山,順着海浪飄來,上載千百年的積雪,遠近羅列,互相激撞。或是浮着浮着,忽然自行中斷崩裂,海波當時激起好些水柱,高湧數十百丈。
此外冰岸冰山受了震盪,衝撞越多,轟隆巨響,遠近應和,匯為一片繁音巨籟。時見鮫、鯨等百十丈長的大魚,在海面上出沒遊行,吹浪如山,噓氣成雲。玄冥界天限嚴關已將在望,靈奇念切思親,心中愁急,不禁現于顏色。眾人橫海飛行,極目萬裡,正覺波瀾壯闊,奇景難窮。
金、石二人因見靈奇從起身便未開口隨眾說笑,先當他為人恭謹,未怎在意。這時見他滿面愁容,忽然想起。金蟬首問:「你是怕島主不許你入境麼?」靈奇也想到事態凶險,不應如此冒失,聞言躬身答道:"弟子本想隨同諸位師叔神僧,往見家父一面,但知師祖法嚴,不敢妄人。意欲過了玄冥界,便即落下,去往昔日烏神叟所居神峰故徑之外守候。
求師叔與家父一口信,請抽空趕出,使弟子得見家父,感恩不盡。「金蟬還未及答,石生素孝,上次聽說陷空老祖不許靈奇父子相見,便抱不平,首先介面道:」島主此舉本來不近人情,如照他那島規,便于道友和石完也未必許他進去。島上奇景實在舉世所無,另有它的妙處。北極磁光也因此島正對南極子午綫,能見全景。
先前不請幹道友同來,說在前頭,也還罷了。
如今十萬裡外橫海飛來,好容易有此機緣,如何望門卻步?情理上也對不起朋友,島主此舉更是不近人情。依我之見,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還是一同進去,到了島宮對岸,把那防守海岸的精怪喚出,令其代為通報。就說幹道友和石完二人是仰望他的威名和島宮海底奇景,特意前來拜望。靈奇乃我們的師侄,因為隨同行道,他道淺力薄,初入師門,尊長全都不熟,目前各派妖邪正乘師長閉關之際,到處尋仇,強敵甚多,未便令其孤身在外;又想念他父,意欲一見,請其開恩,收回前命,許隨我們人宮拜見。
肯了固好,不肯,至多不許進去,想也不至翻臉為仇。你看好麼?"
金蟬笑道:"你倒說得輕鬆。此老有名剛愎,性情古怪,不通情理。上次行時,原說連玄冥界也不許靈奇踏進一步,休說玉殿晶庭,便島宮海岸也不能到,按說此事絶對不行。但我來時已經想過,一則此老將來有求於我;二則上次來時,原說我們如將他的叛徒鄭元規殺死,便不消犯那戰門靈癸殿、丹並等奇險,去往丹室,盜取靈藥。
這次鄭元規恰被我們殺死,形神皆滅,替他出了一口惡氣。而鄭元規被殺,又因靈奇知他底細,從旁提醒,我們才得成功,未被妖魂逃遁。幹道友也是出力最多的人。此行實是有飼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