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阿童自以為得計,心想:「眾人不該膽怯謹慎過度,一味防守,不敢反攻。方纔如若合力抵禦,或將光圍縮小,索性任其吞入口內,再照前策,合力施為,當中怪頭必有一個震成粉碎,給妖蚿一個重創,豈不也好?如今妖蚿逃去,必又是逃向平台養傷,複原再來,未必再肯上當。似此相持,真不如趁其負傷未癒,乘勝趕去,合力與之一拼呢。」越想越覺有理,正要告知眾人吉凶有數,株守無益,不如試上一試,不行再說。
忽然發現光幕加大之後,並未縮小還原,四外一片混茫,先前所見仙山樓閣,翠峰瓊樹,以及對面妖蚿所居的金庭玉柱,宮殿平台,全都不知去向。僅看出連人帶光幕,落在一個極大的山頂之上,地勢十分平坦。同伴九人,相隔均在十丈以外,仍按九宮方位跌坐,每人身前神香多已點燃。細查人數,只有錢萊不知去向。
阿童正在驚疑,忽聽金蟬用傳聲急呼道:"小神僧,你適纔已為妖蚿所愚,我們此時身入危境,形勢比前更加凶險,多半自顧不暇。處境更是艱難。所幸我在光幕暴長之際,突然警覺,防備尚早。靈嶠三仙所贈玉虎甚是靈異,在危機一髮之間,忽吐人言。
才知甘碧梧仙子早已算就今日之事,虎口內藏有仙符留音,到時自生妙用,將妖蚿元靈隔斷,只被乘隙侵入一些,不能盡發它的凶威。而那毒龍香專制這類前古精怪。休看妖蚿玄功變化,邪法極高,一聞此香,便昏昏如醉,有力難施。只須挨上十多日,救兵一到,立可無事,化凶為吉了。
無如此香少了一枝,上來錯了主意,不該令靈奇鎮守中宮,你又輕敵,未與合坐。錢萊雖然無香,但他家學淵源,又服過玉蓮仙實,尚可無害。就這樣,為防萬一,已在妖蚿暗用大挪移法分化我們之時,看出破綻,行法藏起。我們十人,只你處境最險。
幸仗各人法寶、飛劍,連同你那佛光,均具極大威力,防禦嚴密。
妖蚿僅能用那一絲真元之氣,裡應外合,不能全身入內為害。只要不為它幻象所迷,便可渡此難關。此時外層寶光萬萬不能再行移動變化,以免又中暗算毒計。等我說完,速將佛光收回防身,運用佛家金剛天龍禪功入定。
不論有何身受,全置度外,自可無害;否則,就不免吃它大虧了。此時誰均不能分神他顧,我這次說話也是萬分危險。只為你我患難至交,誓共安危,此雖是你應有魔難,但我弟兄蒙你纖,尊下交,數十萬裡同舟相助,寧遭苦難,也無坐視之理。也許本門千里傳聲之法,全憑心靈運用,不致為此數言受害。
即使不然,陪你受罪,也較心安。為此犯險相告,望小神僧千萬留意才好。"
阿童聞言大驚,當時醒悟過來。因聽金蟬說到未兩句時,似頗驚慌,料他為了自己受累,關心着急,回間已無應聲。只聽石生傳音急呼。叫、神僧急速自顧。
此時妖蚿初聞神香,靈奇防你準備不及,又將寶鼎內的神香大量發出,妖蚿驟為所中,以致邪法尚未發動。我也不能多說了。"阿童知金、石二人以前情分最厚,未下山時,靈感便自相通,石生必聽自己發問不已,恐其兩誤,也學金蟬犯險警告。自己已為妖蚿邪法所乘,危機四伏,如何還敢大意?心中一動,忙把佛光收轉。
剛把全身護定,忽然機伶憐打了一個冷戰,知道不妙,忙即按照師傳運用禪功。滿擬金剛天龍等禪功一經運用,萬邪不侵。哪知妖蚿一絲丹元真氣,已在阿童先前收發佛光之際乘隙侵入,附向身上。不特阿童本人,連眾人也同被幻象分隔,滿佈危機。
道心稍不堅定,立即飛出光幕之外,自投陷阱,連元神也休想保全。不過眾人防禦得嚴,當妖蚿現形,用幻象愚弄誘敵時,緊守師言,置之不理,未為所乘,比較好得多罷了。阿童邪氣已經上身,禪功怎能如意運用。
如非金、石二人為友忠義,犯險警告,有了戒心,又仗佛光緊護本身元靈,直是萬無幸理。就這樣,阿童身受已是痛苦萬分。
原來阿童所習乃是上乘佛法,功候雖還不到,畢竟名師傳授。本身福緣根骨既厚,用功又極勤奮,差不多已得白眉真傳十之七八。平日一經入定,便如一粒智珠,活潑潑地返照空靈,心如止水,不起一絲雜念。這時卻是不然。
先是心亂如麻,不能返虛人渾,物我兩忘。等到勉強將心定住,身上又起了諸般痛苦,疼痛麻癢,同時交作。再試往外一看,先前所見同伴一個不在。跟着,現出奇異微妙景象:不是眼前珠茵綉榻,美女橫陳,玉軟香溫,柔情艷態,秋波送媚,來相引逗;便是赤身玉立,輕歌曼舞,皓體流輝,妙相畢呈。
舞着舞着,忽然輕盈盈一個大旋轉,宛如飛燕投懷,來相呢就。隨聞一縷極甜柔的肉香,沁入鼻端。那又涼又滑的玉肌更是着體欲融,蕩人心魄。面紅體熱,心旌搖搖,幾難自製。
如在方纔,阿童必當妖蚿幻化美女,必以法力抵禦降魔,中它圈套無疑。此時已知身人危境,一切見聞身受全是幻景,稍一鎮壓不住七情,立為所算,只得任其偎倚,不去理睬。不料對方得寸進尺,竟把丁香欲吐,度進口來,立覺細嫩甘腴,不可名狀。香津入口,又起遐思,心神一蕩,抗既不可"守又不能。
自知危機瞬息,稍懈即敗,哪敢絲毫大意。沒奈何,只得聽其自然,只把心靈守住,運用玄功,勉強壓制心情,不為所動。總算以前根基扎得穩固,有時居然在萬般為難之下,入定起來。心智剛一澄清,幻象齊化烏有,越知只有定力誠毅,可以戰勝邪魔,越發加緊用功,不敢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