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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二 - 465 / 471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太平廣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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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唐黎干為京兆尹時,曲江涂龍祈雨,觀者數千。黎至,獨有老人植杖不避。干怒杖之,如擊鞔革,掉臂而去。黎疑其非常人,命坊老卒尋之。至蘭陵裡之南,入小門,大言曰:「我困辱甚,具湯也。」坊卒遽返白黎,黎大懼。因衣壞服,與坊卒至其處。時已昏黑,坊卒直入,通黎之官閥,黎唯而趨入,拜伏曰:「向迷丈人物色,罪當十死。」老人驚曰:「誰引尹來此。」即牽上階。黎知可以理奪,徐曰:「某為京尹,尹威稍損,則失官政。丈人埋形雜跡,非證惠眼,不能知也。若以此罪人,是釣人以名,則非義士之心也。」老人笑曰:「老夫過。」乃具酒,設席于地,招坊卒令坐。夜深,語及養生,言約理辨。黎轉敬懼。因曰:「老夫有一技,請為尹設。」遂入,良久,紫衣朱鬢,擁劍長短七口,舞于中廳。迭躍揮霍,攙光電激。或橫若制帛,旋若規火。有短劍二尺餘,時時及黎之衽,黎叩頭股慄。食頃,擲劍于地,如北斗狀。顧黎曰:「向試尹膽氣。」黎拜曰:「今日已後性命,丈人所賜,乞役左右。」老人曰:「尹骨相無道氣,非可遽授,別日更相顧也。」揖黎而入。黎歸,氣色如病。臨鏡,方覺須剃落寸餘。翌日復往,室已空矣。(出《酉陽雜俎》)

【譯文】


  

唐朝,黎干當京兆尹的時候,曲江地方人們涂龍求雨,幾千人圍觀。黎幹到時,唯有一老人拄着枴杖不迴避,黎干命人打老人,就像打一個鞔革似的,老人不覺怎樣,回頭走了。黎干認為這老人不同尋常,便命一個坊間的老差役去尋找老人,到了蘭陵裡南面,進了一個小門,聽老人大聲說:「我受了這麼大的污辱,準備些熱水,我要洗一洗。」老差役急忙回去稟報黎干,黎干有些驚懼,便換了衣服,與老差役同到老人住處。天已經要黑了,老差役直接進入,告訴老人說京兆尹黎干來了。黎干很謹慎地進去,拜了老人,說:「方纔我沒看準老人的身份,罪該萬死。」老人吃了一驚,說:「誰把你領來的?」老人把黎干領到上屋,黎干知道自己理虧,慢慢地說:「我這個京北尹沒當好,為了我的尊嚴,丟掉了為官的準則。你老人家混在眾人之中,我也沒看出來,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若是以此怪罪我,那可有點沽名釣譽了,那就有些不講義氣。」老人笑着說:「這是我的過錯。」吩咐設席擺酒,讓老差役也就坐。喝到夜深時,談起了養生之道,老人言簡意深,黎干很敬畏。老人說,老夫有一技,想為京兆尹表演一下。說完進入室內,過了很久,老人出來了,身穿紫衣,拿了長短不一的七口寶劍,在中庭舞了起來,劍起劍落,如閃似電,有一二尺長的短劍,時時不離黎干的身邊,黎干邊叩頭,邊顫慄。一會兒,老人把劍扔在了地上,恰成了一北斗形。對黎干說:「我只是試試你的膽量。」黎干邊拜邊說:「我的性命,是你老人家給的,今後願為你老效勞。」老人說:「看你的骨相沒有道氣,我還不能教你,等以後再說吧。」說完向黎幹一拱手進入室內。黎干回去後,氣色像有病,一照鏡子,自己的鬍子被削去了一寸多。第二天又去找老人,可是已經人去室空。

盧生

唐元和中,江淮有唐山人者涉獵史傳,好道,常居名山。自言善縮錫,頗有師之者。後於楚州逆旅遇一盧生,意氣相合,盧亦語及爐火。稱唐族乃外氏,遂呼唐為舅。唐不能相舍,因邀同之南嶽。盧亦言親故在陽羡,將訪之,今且貪舅山林之程也。中途,止一蘭若。夜半,語笑方酣。盧曰:「知舅善縮錫,可以梗概論之。」唐笑曰:「某數十年重跡從師,只得此術,豈可輕道也?」盧復祈之不已。唐辭以師授有時日,可達岳中相傳。盧因作色:「舅今夕須傳,勿等閒也。」唐責之,某與公風馬牛耳。不意盱眙相遇,實慕君子,何至騶卒不落也。「盧攘臂瞋目,盻之良久曰:」某刺客也,如不得,舅將死於此。「因懷中探鳥韋囊,出匕首刃,勢如偃月。執火前熨斗,削之如扎。唐恐懼具述。盧乃笑語唐曰:」幾誤殺舅。此術十得五六。「方謝曰:」某師仙也,令某等十人,索天下妄傳黃白朮者殺之。至添金縮錫,傳者亦死。某久得乘蹻之道者。"因拱揖唐,忽失所在。唐自後遇道流,輒陳此事戒之。(出《酉陽雜俎》)

【譯文】

唐憲宗元和年間,江淮有一個唐山人,他讀過史書,並且好道,常住名山,自己說他會「縮錫術」。有很多人想學此術,後來,到楚州的時候遇到一個盧生。二人意氣相投,盧生也談到一些冶煉技術,他說外婆家姓唐,便叫唐山人為舅舅。唐山人更不能捨下盧生,便邀他同去南嶽,盧生也說他在陽羡有親戚,他要去拜訪,很高興能和唐山人同行。中途,宿在一座寺廟裡,半夜,二人談得正高興時,盧生說:「知道舅舅會縮錫術,你大概地給我講一講。」唐山人笑了,說:「我好幾十年到處拜師,只學得此術,哪能輕易告訴你?」盧生反覆乞求唐山人,唐山人說授此術需要一定的時日,到岳中時再教給你。盧生變了臉色說:「你今晚就要傳,你可別不當回事兒。」唐山人斥責盧生說:「咱倆本來素不相識,只是偶然相遇,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呢,誰想你還不如一個小放牛的。」盧生抱膀瞪眼,對唐山人看了很久,說:「我是刺客,你要是不傳,你就得死在這裡。」說著伸手向懷中取出匕首,對著火爐上的鐵鎦就削了一刀,像切木頭片似的。唐山人害怕了,便把縮錫術都說了。這時盧生笑着對唐山人說:「好險把你誤殺了,這個技術,你也只不過學了十之五六。」又表示謝意說:「我的師傅是位仙人,他令我們十幾人搜尋那些妄傳黃白朮的人,並殺了他們,什麼添金縮錫,傳授這些邪術的人也要被殺死。我是一個練了很久飛行術的人。」說著向唐山人拱了拱手,忽然不見了。唐山人後來遇到道家人,經常說起此事,引以為戒。

義俠


  

頃有仕人為畿尉,常任賊曹。有一賊系械,獄未具。此官獨坐廳上,忽告曰:「某非賊,頗非常輩。公若脫我之罪,奉報有日。」此公視狀貌不群,詞采挺拔。意已許之,佯為不諾。夜後,密呼獄吏放之,仍令獄卒逃竄。既明,獄中失囚,獄吏又走,府司譴罰而已。後官滿,數年客遊,亦甚覊旅。至一縣,忽聞縣令與所放囚姓名同。往謁之,令通姓字。此宰驚懼,遂出迎拜,即所放者也。因留廳中,與對榻而寢。歡洽旬餘,其宰不入宅。忽一日歸宅。此客遂如廁。廁與令宅,唯隔一牆。客于廁室,聞宰妻問曰:「公有何客,經于十日不入?」宰曰:「某得此人大恩,性命昔在他手,乃至今日,未知何報?」妻曰:「公豈不聞,大恩不報,何不看時機為?令不語。久之乃曰:」君言是矣。「此客聞已,歸告奴僕,乘馬便走,衣服悉棄于廳中。至夜,已行五六十里,出縣界,止宿村店。仆從但怪奔走,不知何故。此人歇定,乃言此賊負心之狀。言訖吁嗟。奴僕悉涕泣之次,忽床下一人,持匕首出立。此客大懼。乃曰:」我義士也,宰使我來取君頭,適聞說,方知此宰負心。不然,枉殺賢士。吾義不捨此人也。公且勿睡,少頃,與君取此宰頭,以雪公冤。「此人怕懼愧謝,此客持劍出門如飛。二更已至,呼曰:」賊首至。"命火觀之,乃令頭也。劍客辭訣,不知所之。(出《原化記》)

【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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