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南史 - 131 / 310
歷史類 / 李延壽 / 本書目錄 || 記錄本頁面 我的閱讀標記

南史

第131頁 / 共310頁。

後加散騎常侍,爲尚書兼司空,與右仆射袁湛授宋公九錫,隨軍到洛陽。武帝還彭城,與泰登城。泰有足疾,特命乘輿。泰好酒,不拘小節,通率任心。雖公坐,笑言不異私室,武帝甚賞愛之。然短於爲政,故不得在政事官。

武帝受命,議建國學,以泰領國子祭酒,泰上表陳獎進之道。時學竟不立。又言事者多以錢貨減少,國用不足,欲更造五銖。泰又諫曰:


  

臣聞爲國拯弊,莫若務本。「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未有人貧而國富,本不足而末有餘者也。故囊漏貯中,識者不吝,反裘負薪,存毛實難。王者不言有無,諸侯不說多少,食祿之家,不與百姓爭利。故拔葵所以明政,織蒲謂之不仁。是以貴賤有章,職分無爽。今之所憂,在農人尚寡,倉廩未充,轉運無已,資食者衆,家無私積,難以禦荒耳。夫貨存貿易,不在少多,昔日之貴,今者之賤,彼此共之,其揆一也。但令官人均通,則無患不足。若使必資貨廣以收國用者,則龜貝之屬,自古所行。尋銅之爲器,在用也博矣,鍾律所通者遠,機衡所揆者大,夏鼎負圖,實冠衆瑞,晉鐸呈象,亦啓休征。器有要用,則貴賤同資,物有適宜,則家國共急。今毀必資之器,而爲無施之錢,于貨則功不補勞,在用則君人俱困,校之以實,損多益少。伏願思可久之道,探欲速之情,弘山海之納,擇芻牧之說。

景平初,加位特進,明年致仕,解國子祭酒。少帝在位,多諸愆失,泰上封事極諫。少帝雖不能納,亦不加譴。徐羡之、傅亮等與泰素不平,及廬陵王義真、少帝見害,泰謂所親曰:「吾觀古今多矣,未有受遺顧托,而嗣君見殺,賢王嬰戮者也。」元嘉二年,泰表賀元正並陳旱災,多所獎勸。拜表遂輕舟游東陽,任心行止,不關朝廷。有司劾奏之,文帝不問。時文帝雖當陽親覽,而羡之等猶執重權,泰覆上表論得失,言及執事。諸子禁之,表竟不奏。

三年,羡之伏誅,進位侍中、左光祿大夫、國子祭酒,領江夏王師,特進如故。上以泰先朝舊臣,恩禮甚重。以有腳疾,宴見之日,特聽乘輿到坐。所陳時事,上每優容之。

其年秋,旱蝗,又上表言:「有蝗之處,縣官多課人捕之,無益於枯苗,有傷于殺害。又女人被宥,由來尚矣,謝晦婦女猶在尚方,匹婦一至,亦能有所感激。」書奏,上乃原謝晦婦女。

時司徒王弘輔政,泰謂弘曰:「彭城王,帝之次弟,宜征還入朝,共參朝政。」弘納其言。時旱災未已,加以疾疫,泰又上表有所勸誡。

泰博覽篇籍,好爲文章,愛獎後生,孜孜無倦。撰古今善言二十四篇及文集傳于世。暮年事佛甚精,于宅西立只洹精舍。五年卒。初議贈開府,殷景仁曰:「泰素望不重,不可擬議台司。」竟不果。及葬,王弘撫棺哭曰:「君生平重殷鐵,今以此爲報。」追贈車騎將軍,諡曰宣侯。第四子曄最知名。

曄字蔚宗,母如廁産之,額爲磚所傷,故以磚爲小字。出繼從伯弘之,後襲封武興縣五等侯。少好學,善爲文章,能隷書,曉音律。爲秘書丞,父憂去職。服闋,爲征南大將軍檀道濟司馬,領新蔡太守。後爲尚書吏部郎。

元嘉九年,彭城太妃薨,將葬,祖夕,僚故並集東府,曄與司徒左西屬王深及弟司徒祭酒廣夜中酣飲,開北牖聽輓歌爲樂。彭城王義康大怒,左遷宣城太守。不得志,乃刪衆家後漢書爲一家之作,至于屈伸榮辱之際,未嘗不致意焉。

遷長沙王義欣鎮軍長史。兄暠爲宜都太守,嫡母隨暠在官亡,報之以疾,曄不時奔赴。及行,又攜伎妾自隨,爲御史中丞劉損所奏。文帝愛其才,不罪也。服闋,累遷左衛將軍、太子詹事。

曄長不滿七尺,肥黑,禿眉鬢,善彈琵琶,能爲新聲。上欲聞之,屢諷以微旨,曄僞若不曉,終不肯爲。上嘗宴飲勸適,謂曄曰:「我欲歌,卿可彈。」曄乃奉旨。上歌既畢,曄亦止弦。

初,魯國孔熙先博學有從橫才志,文史星算,無不兼善,爲員外散騎侍郎,不爲時知,久不得調。初,熙先父默之爲廣州刺史,以臓貨下廷尉,大將軍彭城王義康保持之,故免。及義康被黜,熙先密懷報效,以曄意志不滿,欲引之,無因進說。曄甥謝綜雅爲曄所知,熙先藉嶺南遺財,家甚富足,乃傾身事綜。始與綜諸弟共博,故爲拙行,以物輸之,情意稍款。綜乃引熙先與曄戲,熙先故爲不敵,前後輸曄物甚多。曄既利其財寶,又愛其文藝,遂與申莫逆之好。熙先始以微言動曄,曄不回。曄素有閨庭論議,朝野所知,故門冑雖華,而國家不與姻,以此激之曰:「丈人若謂朝廷相待厚者,何故不與丈人婚,爲是門戶不得邪?人作犬豕相遇,而丈人欲爲之死,不亦惑乎。」曄默然不答,其意乃定。

時曄與沈演之並爲上所知待,每被見多同,曄若先至,必待演之,演之先至,常獨被引,曄又以此爲怨。曄累經義康府佐,見待素厚,及宣城之授,意好乖離。綜爲義康大將軍記室參軍,隨鎮豫章。綜還,申義康意于曄,求解晚隙,復敦往好。

曄既有逆謀,欲探時旨,乃言于上曰:「臣歷觀前史二漢故事,諸蕃王政以妖詛幸災,便正大逆之罰。況義康奸心釁跡,彰着遐邇,而至今無恙,臣竊惑焉。且大梗常存,將成亂階。」上不納。


  
熙先素善天文,云:「文帝必以非道晏駕,當由骨肉相殘。江州應出天子。」以爲義康當之。綜父述亦爲義康所遇,綜弟約又是義康女夫,故文帝使綜隨從南上。既爲熙先獎說,亦有酬報之心。

廣州人周靈甫有家兵部曲,熙先以六十萬錢與之,使于廣州合兵。靈甫一去不反。大將軍府史仲承祖,義康舊所信念,屢銜命下都,亦潛結腹心,規有異志。聞熙先有誠,密相結納。丹陽尹徐湛之素爲義康所愛,雖爲舅甥,恩過子弟,承祖因此結事湛之,告以密計。承祖南下,申義康意于蕭思話及曄,云:「本欲與蕭結婚,恨始意不果。與範本情不薄,中間相失,傍人爲之耳。」

有法略道人先爲義康所養,粗被知待。又有王國寺法靜尼出入義康家內,皆感激舊恩,規相拯拔,並與熙先往來。使法略罷道。法略本姓孫,改名景玄,以爲臧質寧遠參軍。

熙先善療病兼能診脈,法靜尼妹夫許耀領隊在台,宿衛殿省,嘗有疾,因法靜尼就熙先乞療得損,因成周旋。熙先以耀膽干,因告逆謀,耀許爲內應。豫章胡藩子遵世與法靜甚款,亦密相酬和。法靜尼南上,熙先遣婢采藻隨之,付以箋書,陳說圖讖。法靜還,義康餉熙先銅匕銅鑷袍段棋奩等物。熙先慮事泄,酖采藻殺之。

湛之又謂曄等:「臧質見與異常,質與蕭思話款密,二人並受大將軍眷遇,必無異同,不憂兵力不足,但當勿失機耳。」乃備相署置:湛之爲撫軍將軍、揚州刺史,曄中軍將軍、南徐州刺史,熙先左衛將軍。其餘皆有選擬。凡素所不善及不附義康者,又有別簿,併入死目。

熙先使弟休先豫爲檄文,言賊臣趙伯符肆兵犯蹕,禍流儲宰,乃奉戴義康。又以既爲大事,宜須義康意旨,乃作義康與湛之書,宣示同黨。



贊助商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