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北平究竟有些和從前不一樣了。說它「有」罷，它「有」貴重的古董玩器，據說現 在主顧太少了。從前買古董玩器送禮，可以巴結個一官半職的。現在據說懂得愛古董玩器的 就太少了。禮還是得送，可是上了句古話，什麼人愛鈔，什麼人都愛鈔了。這一來倒是簡單 ...

照傳統的看法，文章本是技藝，本是小道，宋儒甚至于說「作文害道」。新文學運動接 受了西洋的影響，除瞭解放文體以白話代古文之外，所爭取的就是這文學的意念，也就是文 學的地位。他們要打倒那「道」，讓文學獨立起來。所以對「文以載道」說加以無情的攻 ...

勝利突然而來，時代卻越見沉重了。「人民性」的強調，重行緊縮了「嚴肅」那尺度。 這「人民性」也是一種道。到了現在，要文學來載這種道，倒也是「勢有必至，理有固 然」。不過太緊縮了那尺度，恐怕會犯了宋儒「作文害道」說的錯誤，目下黃色和粉色刊物 的 ...

在專制時代的種種社會條件之下，集體的行動是不容易表現的，於是士人的立身處世就 偏向了「節」這個標準。在朝的要做忠臣。這種忠節或是表現在冒犯君主尊嚴的直諫上，有 時因此犧牲性命；或是表現在不做新朝的官甚至以身殉國上。忠而至于死，那是忠而又烈 ...

這吃飯第一的道理，一般社會似乎也都預設。雖然歷史上沒有明白的記載，但是近代的 情形，據我們的耳聞目見，似乎足以教我們相信從古如此。例如蘇北的饑民群到江南就食， 差不多年年有。最近天津《大公報》登載的費孝通先生的《不是崩潰是癱瘓》一文中就提到 ...

民眾，尤其農民，大多數是聽天由命安分安己的，他們慣于忍饑挨餓，幾千年來都如 此。除非到了最後關頭，他們是不會行動的。他們到別處就食，搶米，吃大戶，甚至于造 反，都是被逼得無路可走才如此。這裡可以注意的是他們不說話：「不得了」就行動，忍得 住 ...

中唐的時期，比安史之亂還早些，禪宗的和尚就開始用口語記錄大師的說教。用口語為 的是求真與化俗，化俗就是爭取群眾。安史亂後，和尚的口語記錄更其流行，於是乎有了 「語錄」這個名稱，「語錄」就成為一種著述體了。到了宋朝，道學家講學，更廣泛的留下 ...

至于詞曲，算是新起於俗間，實在以音樂為重，文辭原是無關輕重的：「雅俗共賞」， 正是那音樂的作用。後來雅士們也曾分別將那些文辭雅化，但是因為音樂性太重，使他們不 能完成那種雅化，所以詞曲終於不能達到詩的地位。而曲一直配合著音樂，雅化更難，地位 ...

經典文字簡短，意思深長，要多讀，熟讀，仔細玩味，才能瞭解和體會。所謂「意自 見」，「子自知」，着重自然而然，這是不能着急的。這詩句原是安慰和勉勵那考試失敗的 章惇秀才的話，勸他回家再去安心讀書，說「舊書」不嫌多讀，越讀越玩味越有意思。固然 ...

封建社會漸漸垮了，五四時代出現了個人，出現了自我，同時成立了新文學。新文學提 高了文學的地位；文學也給人知識，也教給人怎樣做人，不是做別人的，而是做自己的人。 可是這時候寫作新文學和閲讀新文學的，只是那變了質的下降的士和那變了質的上升的農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