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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散文 - 16 /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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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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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證實,發生了一次偷竊,有兩名竊賊。

先生,以上就是我對遠征中國的全部讚譽。


  

維克多・雨果

18611125

于高城居

程曾厚 譯 金字塔感言

選自《自巴黎至耶路撒冷》

[法國]更多布里昂

17681848

我們的船,取道麥努夫運河,這樣一來,西邊大支流上華茂的棕櫚林,就無由見到了。該支流通向利比亞沙漠,西岸一帶正遭阿拉伯人擾攘雲耳。出麥努夫運河,繼續溯流而上,朝左能看到穆格托姆山峰,右面儘是利比亞境內高大的沙丘。不一時,便在山丘的空隙處,依稀得見金字塔尖:實則尚隔八十餘里。

這段航程,几乎走了八小時,我一直站在船首遙望金字塔群。漸次臨近,陵墓也越發見出規模龐大,愈加顯得高聳入雲。寬展如同洋面的尼羅河;綠蕪與黃沙相為映發;棕櫚樹,無花果樹,圓穹頂,開羅的清真寺與宣禮塔;遠處塞高拉村的梯形金字塔,滔滔河水,源似而來;凡此種種,構成一幅無與倫比的畫面。「世人不管多努力,」鮑舒哀①說,「萬事到頭終歸空:蔚為壯觀的金字塔,竟是一無用處的墳墩頭!且不說造金字塔的法老,未必有權葬進去,享用其寢殿。



然而,我得承認,瞥眼看到金字塔之際,心頭陡興一股讚佩之情。出自人類之手的最偉大的建築物,卻是一座墳!哲人思慮及此,不免浩嘆一聲,或揶揄一笑,這我知道。但是,為何把齊阿普斯金字塔②,僅僅看成是一堆巨石加一副枯骨?造這樣一座墳,不是有感於生死無常,而是出於求不死永生的本能:陵墓如界石,不是宣告有涯之生的終結,而是標誌無窮運命的肇始,猶乎建於永恆疆域上的一座通往不朽之門。狄奧多羅斯③曾說:「埃及人把人生一世看作須臾一瞬,無甚緊要對目反,對身後令人懷念的功德,卻極為關注。

所以,他們把生者的宅第以作過客的逆旅,而把進焉不復出的墳墓,稱為永久的歸宿。故此,埃及古王對起造宮殿,神情淡漠,卻殫精竭慮于營建墳塋。」

凡是建築,今人都求其有一種實在的用處,殊不知對普通百姓而言,精神作用的品格更高。古之當權者,正着眼于此。參謁陵墓,難道不能有以教人?一代帝王願藉此把教喻垂之久遠,何用埋怨?!宏偉的建築,足以使整個人類社會引以為榮。有些殿堂,把對一個民族的緬懷延續得比其存在本身還長,與在廢棄的荒地上繁衍生息的後人成為共時同代;除非不介意于一族一姓之是否彪炳史冊,否則,就不要去腹誹心謗。

至于其形式,是古羅馬劇場,還是埃及金字塔,出入不大。對一個不復存在的民族,遺存的一切俱是墳墓。一代偉人去世之後,他生前的府邪,比死後的墳墓,更其虛空:陵墓至少有用於其骸骨,而巍巍宮室,焉能保存其昔日的歡情於萬一?

極而言之,小小一方墓穴,不論對誰,亦已足矣;如馬錫安・莫雷所說,六尺之上,于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物,也綽綽乎有餘。在樹蔭下,與在聖彼得大堂的穹頂下,同樣是讚頌上帝;住在茅草棚,與身居盧浮宮,也一樣過日子;這種論調的偏頗之處,是把一類事混同於另一類事。再者,一個根本不

①鮑舒哀16271704,法國神學作家,語見《漫說世界史》。


  
②埃及最大的金字塔,高146米,塔基邊長230米,計用2.5噸巨 石二百二十萬塊,費時三十年始建成。③狄奧多羅斯公元前9021,長期居住羅馬的西西里史學家。

知藝術為何物的民族,比之於留下輝煌的天才痕跡的民族,未必活得更為歡快。早先說牧人生活得無憂無慮,在林間悠哉游哉,世人現已不信。因為知道,樸質如牧民,為殺食鄰人的羊,會不惜大動干戈。他們棲身之處,牆上既不會攀滿悅目的蔓藤,洞裡也不會飄浮芬芳的花香;而往往濃煙嗆人,給發酵的奶酸氣憋得透不過氣來。

從詩或哲學的角度看,一個弱小種族,尤其還處于半開化狀態時,似更能體味各種生趣;但無情的歷史,卻使他們吃盡別人的苦頭,有些人之所以聲嘶力竭反對榮名,不正是對名聲有點愛慕?在我,決不會把建造一座偌大金字塔的國王看作神經正常,相反,倒會視若一位胸懷寬廣的君主。以築造陵墓來戰勝時間,讓後人、習尚、律法、世世代代站在靈柩前為之心折,如此念頭,不可能出諸凡庸的心靈。如果說,這是驕狂,那至少是一種好大喜功的驕狂。要說虛榮,建造像金字塔這種能存跡三四千年的虛榮,千載之下,自可算作一樁功業!

羅新璋 譯 參觀西敏寺

(英國〕哥爾德斯密斯

17301774

我剛從西敏寺這個埋葬英國的哲人、英雄與帝王的墓地歸來。那兒有着那麼多的墓誌和功勛顯赫的人物的屍體,令人感覺到一種多麼陰鬱的氣氛!試想一下,以古代書法為特徵的一座廟宇,像宗教那樣肅穆,着實使人敬畏,那些雕飾的幽暗窗戶,和雕樑畫棟,長柱廊和晦暗的天花板,真是雄偉壯麗,琳瑯滿目。然後,想一想,一個人目睹此景,會有什麼樣的感情?我仁立廟堂正中,縱目環顧佈滿牆壁的各種雕像、題字和死者的碑銘。

唉!我暗暗忖度,驕傲如何能隨凡人進入墓中!甚至卑微如我者,在目前這種情景中,也要比那些最偉大的英雄更為重要。他們辛勞一生博得短暫的不朽,而終究鑽進墳墓,在那裡,他們沒有隨從,只有蟲類;沒有奉承的人語,只有無聲的墓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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