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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傳 - 4 /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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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谷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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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轉過身來,面向着她,但是眼睛卻盯着她的腳,他說:「我……我……我……我想……」萼休拉小姐格格地笑起來:「我……我……我……,格格格格,你成結巴啦,蘋果樹才開花呢,你的臉卻已經熟了!」「我想,」溫森特鼓起勇氣,「我等不及啦,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是關於我們倆的。」他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萼休拉望一眼天空,她的樣子有點心不在焉。「今天真是好天氣。」


  

她說。

這種神態把溫森特的勇氣挫敗了,就像在沸騰的牛奶中驟然加入一塊冰,泡沫很快消失。他一時茫然無措。

「你剛纔說什麼?」萼休拉說。

「我想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溫森特突然大聲說。

萼休拉若有所思地盯着溫森特的臉,突然伸出一個指頭放在自己的唇邊,溫潤而鮮紅的小嘴撮成粒紅櫻桃。她快樂地說:「我得去照看孩子們了,回頭再說吧!」她眨巴着大眼睛,「也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接下來的時光多麼漫長,針表好像都出了毛病,緩慢得讓人心焦!

溫森特從住處到畫廊平時需要 45分鐘,但今天只用了 25分鐘。他几乎是腳不沾地,全身心都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雖然泰晤士河的晨景新美如畫,他能舒展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去感受它,但卻不能像平常一樣邊走邊細細品味。還有,在他眼前晃動着所有與他一同生活在這片天空下的倫敦人或異鄉人,都是那麼可愛,簡直是妙不可言。

溫森特對所有闖入他視野的人和物以及自然景觀,都懷着一種特別的好感。

想到萼休拉他就想這兩天應該有郵件,正盼望着,郵差就來了,果然就有溫森特的郵包,是溫森特在古比爾公司結識的畫家朋友凱撒·德·科克從巴黎寄來的。早些天溫森特把科克的一幅複製品寄給科克,請他給萼休拉題字。他已經許諾送給萼休拉的幼兒園一件有畫家簽字的作品,昨天早晨他在花園裡向萼休拉說過明天準會接到郵件,她高興地對溫森特說:「你真讓人喜歡。」

分店經理奧巴哈先生發現溫森特一反常態,臉上整天蕩着笑意,深感奇怪,因為他是一個性格孤僻的小伙子。

「看得出你遇到了喜事。」奧巴哈拍着溫森特的肩膀說。

「是的,奧巴哈先生,我戀愛了。」溫森特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這使得他無法控制他的想法,他希望所有認識和不認識的人都來分享他的幸福。

「恭喜你,我的孩子。」

溫森特在愛情之火的煎熬中終於捱過了這一天的分分秒秒。

回到家裡,遠遠看見萼休拉正和孩子以及他們的父母揮手告別,他趕緊把畫藏在身後,他得給她一個驚喜,然後在驚喜中繼續早晨的話題。

那樣更有情趣。他堅信萼休拉同樣愛他,「也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其實就是她的表白。

羅伊爾夫人從房子裡出來,萼休拉像麻雀一樣彈跳着過來了。

「媽媽,凡·高先生要給我一個好消息呢,我們一起來享受怎麼樣?”“好啊,我們期盼着善良的凡·高先生給羅伊爾家帶來好運。」

溫森特毫無準備在羅伊爾夫人面前把話挑明,而且他感覺到她慈祥的笑容裡有一種寡婦特有的莊重,或者說是嚴厲,他頓時又紅了臉,侷促不安。

「我……不……我沒……」溫森特結結巴巴,雙手死死地抓着身後的畫,彷彿是撈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看到羅伊爾夫人皺了皺眉頭。

「不用藏啦,我說過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把身後的東西拿出來看看。」萼休拉笑着上前去拉溫森特的手臂。


  
溫森特腦子飄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但很快又否定了它。

畫被萼休拉奪了過去,當時晚霞滿天,那幅布拉邦特的風景畫在美麗的天幕下顯示出誘人的魁力。畫上寫着:贈給我的朋友溫森特和萼休拉·羅伊爾凱撒·德·科克。

「太好了,他就是我的朋友了是嗎?”萼休拉高興得跳了起來,“我終於有了一位藝術家朋友。」

溫森特很開心,但他注意到羅伊爾夫人不以為然。

「晚飯後你幫我把它掛到幼兒園去好嗎?」「好的。」溫森特的心又跳得急促起來。

晚飯後他們把畫掛上了幼兒園教室的牆壁,在做着這些事的時候萼休拉總是沒完沒了地說話,她的心清很是興奮,而溫森特卻默默地一言不發,動作獃滯,手腳慌亂,時時走神。萼休拉就數落他:「你今天怎麼啦?」「你真是個笨傢伙!」其實他在心裡準備着他的「宣言」,每一次他要開口了,她就及時用一種嬌嗔的口氣呵斥他,把他的思路打斷,使他一切都得重來。

回去的路上,月明星稀,夜色很好,走過花園的時候,溫森特回想起萼休拉上午說過的話,心潮澎湃,他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衝上去抓住了萼休拉的手臂,他的手帶著萼休拉的手一起劇烈地顫抖着,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

萼休拉甩了一下手臂沒有甩脫,她驚愕地說:「你到底怎麼啦,凡·高先生?這不是你的手臂!」「你說過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我愛你萼休拉,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萼休拉怔怔地瞧著他,溫森特感覺到她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閃光。

「我愛你萼休拉,我願意為你而死!」溫森特驟然間變得異常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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