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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 281 /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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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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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賊不知所為,或被殺,或乞降。孫處下令安民,但將盧循親黨,捕誅不赦外,余皆宥免,全城大定。又由沈田子等分徇嶺表諸郡,亦皆收復。只盧循得此音耗,累得無家可歸,不由的驚憤交並,慌忙集眾南行。

倍道到了番禺,誓眾圍攻,孫處獨力拒守,約已二十餘日,晉將劉藩,方馳入粵境,沈田子亦從嶺表回軍,與藩相遇,當下向藩進言道:「番禺城雖險固,乃是賊眾巢穴,今聞循集眾圍攻,恐有內變,且孫季高系處表字。兵力單弱,未能久持,若再使賊得據廣州,凶勢且復振了,不可不從速往援。」藩乃分兵與田子,令救番禺。田子兼程急進,到了番禺城下,便撲循營,喊殺聲遞入城中。


  

孫處登城俯望,見沈田子與賊相搏,喜出望外,當即麾兵出城,與田子夾擊盧循,斬馘至萬餘人。循狼狽南遁。處與田子合兵至蒼梧鬱林寧浦境內,三戰皆捷。適處途中遇病,不能行軍,田子亦未免勢孤,稍稍遲緩,遂被盧循竄去,轉入交州。

先是九真太守李遜作亂,為交州刺史杜瑗討平,未幾瑗歿,子慧度訃達晉廷,有詔令慧度襲職。慧度尚未接詔,那盧循已襲破合浦,徑向交州搗入。慧度號召中州文武,同出拒循,交戰石琦,得敗循眾。循黨尚剩三千人,再加李遜餘黨李脫等,糾集蠻獠五千餘人,與循會合,循又至龍編南津,窺伺交州。

慧度將所有私財,悉數取出,犒賞將士。將士感激思奮,復隨慧度攻循。循黨從水中舟行,慧度所率,都是步兵,水陸不便交鋒,經慧度想出一法,列兵兩岸,用雉尾炬燒着,擲入循船。雉尾炬系束草一頭,外用鐵皮縛住,下尾散開,狀如雉尾,所以叫做雉尾炬。

循船多被燃着,俄而循坐船亦致延燒,連忙撲救,還不濟事,余艦亦潰。循自知不免,先將妻子鴆死,後召妓妾遍問道:「汝等肯從死否?」或云:「雀鼠尚且貪生,不願就死。」或云:「官尚當死,妾等自無生理。」循將不願從死的妓妾,一概殺斃,投屍水中,自己亦一躍入江,溺死了事。

又多了一個水仙。慧度命軍士撈起循屍,梟取首級,復擊斃李脫父子,共得七首,函送建康。南方十多年海寇,至此始蕩滌一空,不留遺種了。也是一番浩劫。

晉廷賞功恤死,不在話下。

且說荊州刺史劉道規,蒞鎮數年,安民卻寇,惠及全州,嗣因積勞成疾,上表求代。晉廷令劉毅代鎮荊州,調道規為豫州刺史。道規轉赴豫州,旋即病歿。荊人聞訃,無不含哀。

獨劉毅素性貪愎,自謂功與裕埒,偏致外調,嘗鬱鬱不歡。裕素不學,毅卻能文,因此朝右詞臣,多喜附毅。仆射謝混,丹陽尹郗僧施,更與毅相投契。毅奉命西行,至京口辭墓。

謝郗等俱往送行,裕亦赴會。將軍胡藩密白裕道:「公謂劉荊州終為公下麼?」裕徐徐答道:「卿意雲何?」藩答道:「戰必勝,攻必取,毅亦知不如公。若涉獵傳記,一談一詠,毅卻自詡雄豪。近見文臣學士,多半歸毅,恐未必肯為公下,不如即就會所,除滅了他。」裕之擅殺,藩實開之。裕半晌方道:「我與毅共同匡複,毅罪未著,不宜相圖,且待將來再說。」殺機已動。隨即歡然會毅,彼此作別。

裕復表除劉藩為兗州刺史,出據廣陵。毅因兄弟並據方鎮,陰欲圖裕,特密佈私人,作為羽翼。乃調僧施為南蠻校尉,毛修之為南郡太守,裕皆如所請,準他調去。是亦一鄭莊待弟之策。

毅又常變置守宰,擅調豫江二州文武將吏,分充僚佐;嗣又請從弟兗州刺史劉藩為副。於是劉裕疑上加疑,不肯放鬆,表面上似從毅請,召藩入朝,將使他轉赴江陵。藩不知是計,卸任入都,便被裕飭人拿下,並將仆射謝混,一併褫職,與藩同系獄中。越日,即傳出詔旨,略言「劉藩兄弟與謝琨同謀不軌,當即賜死。

毅為首逆,應速發兵聲討」云云。一面令前會稽內史司馬休之為荊州刺史,隨軍同行。裕弟徐州刺史劉道憐為兗青二州刺史,留鎮京口。使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管太尉府事,副以劉穆之。


  

裕親督師出發建康,命參軍王鎮惡為振武將軍,與龍驤將軍蒯恩,率領百艦,充作前驅,並授密計。鎮惡晝夜西往,至豫章口,去江陵城二十里,舍船步上,揚言劉兗州赴鎮。荊州城內,尚未知劉藩死耗,還道傳言是實,一些兒不加預防。至鎮惡將到城下,毅始接得偵報,並非劉藩到來,實是鎮惡進攻,當即傳出急令,四閉城門,那知門未及閉,鎮惡已經馳入,驅散城中兵吏。

毅只率左右百餘人,奔突出城,夜投佛寺,寺僧不肯容留,急得劉毅勢窮力蹙,沒奈何投繯自盡。究竟遜裕一籌,致墮詭計。鎮惡搜得毅屍,梟首報裕。裕喜已遂計,即西行至江陵,殺郗僧施,赦毛修之。

寬租省調,節役緩刑,荊民大悅。裕留司馬休之鎮守江陵,自率將士東歸。有詔加裕太傅,領揚州牧,裕表辭不受,惟奏征劉鎮之為散騎常侍。鎮之系劉毅從父,隱居京口,不求仕進,嘗語毅及藩道:「汝輩才器,或足匡時,但恐不能長久呢。

我不就汝求財位,當不為汝受罪累,尚可保全劉氏一脈,免致滅門。」毅與藩哪裡肯信,還疑乃叔為瘋狂,有時過門候謁,儀從甚多,輒被鎮之斥去。果然不到數年,毅藩遭禍,親族多致連坐,惟鎮之得脫身事外。裕且聞他高尚,召令出仕,鎮之當然不赴,唯守志終身罷了。

不沒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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