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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 8 /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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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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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朝棟偶因母病未去,丹桂候門良久,不見生來,忽聞有腳步響,連道:「公子來矣。」不意祝聖八慣做鼠竊,撞見衝入。丹桂見是賊來,慌忙走入。聖八遂乃趕進,丹桂欲喊,聖八拔刀殺死。陡然人來,瓊玉于燈下見是賊至,開門走至堂上暗處躲之。聖八入房,盡擄其物而去。玉至天微明,乃叫母道:「房中被賊劫。」參政道:「如何不叫?」玉道:「我見殺了丹桂,只得開門走,躲藏於暗處,故不敢喊。」參政往看,見丹桂殺于後門。問玉道:「丹桂緣何殺于此?」女無言可答。參政心甚疑之。玉乃因此驚病不能起床。

參政欲去告官,又無臓證,乃令家人梅旺到各處探訪。朝棟困母病無銀討藥,將金手鐲一個請銀匠饒貴換銀,貴乃應諾,未收,朝棟出鋪。梅旺偶在鋪門經過,望見銀匠桌上有金手鐲一個,走進問道:「此誰家的物件?」


  

銀匠道:「適纔王相公拿來待我換銀的。」梅旺道:「既要換銀,我拿去見老爺兌銀與他就是。」匠人道:「他說不要說出誰的,你也不必說,勿令他怪我。」遂付與梅旺拿去。旺回家告參政道:「此物像我家的,可請夫人、小姐來認。」夫人出見乃認道:「此是小姐的,從何處得來?」旺道:「在饒銀匠鋪中得來的,他說是那王朝棟相公把來與他換銀的。」參政道:「原來此子因貧改節,遂至于此。」即去寫狀,令悔旺具告巡行衙門:告為殺婢劫財事:狠惡王朝棟,系故同知王之臣孽子,不守本分,傾敗家業。充腸嗟無飯,餓眩目花;蔽體怨無衣,寒生肌慄。因父相知,往來慣熟。突于本月某日二更時分,潛入身家,抱婢丹桂逼姦不從殺死,劫去家財一洗。次日,緝獲原臓金鐲一隻,銀匠饒貴現證。劫財殺命,藐無法紀。伏乞追臓償命,除害安良,上告。

時巡行包公一清如水,明若秋蟾,即差兵趙勝、孫勇,即刻往拿朝棟。棟乃次早亦具狀訴冤:訴為燭奸止奸事:東家失帛,不得謬同西家爭衣;越人沽酒,何故妄與秦人索價?

身父業紹箕裘,教傳詩禮。叨登鄉薦,歷任松江府佐;官居清節,僅遺四海空囊。鯫生樗櫟,名列黌宮。岳父鄒士龍曾為指腹之好,長女鄒瓊玉允諧伉儷之緣。如意聘儀,鸞釵為答。孰意家計漸微,難行六禮。瓊玉仗義疏財,私遺鐲釵緞匹;岳父愛富嗔貧,屢求退休另嫁。久設阱機,無由投發;偶因賊劫,飄禍計坑。欲絶舊緣思媾新緣;賊殺婢命坑害婿命。籲天查奸緝盜,斷女畢姻,脫陷安良,哀哀上訴。

包公問道:「既非你殺丹桂,此金鐲何處得來?」朝棟道:「金鐲是他小姐與生員的。」包公道:「事未必然。」朝棟道:「可拘他小姐對證。」包公沉吟半晌,問道:「你與瓊玉有通乎?」朝棟道:「不敢。」似欲有言而愧視眾人。包公微會其意,即退二堂,帶之同入,屏絶左右。問道:「既非有通,安肯與你多物?」朝棟道:「今日非此大冤,生員決不敢言以喪其德;今遭此事,不得不以直告。」遂將其事詳述一遍。包公道:“只恐此事不的。

倘事果真,明日互對之時,你將此事一一詳說,看他父親如何處置,我必拘他女來對證。果實,必斷完娶;如虛,必向你償命。”朝棟再三叩頭道:「望大人周全。」


  
包公次日拘審,士龍親出互對,謂包公道:「此子不良,望大人看朝廷分上,執法斷填。」包公道:「理在則執法,法在何論情。朝棟亦宦家子弟,庠序後英,何分厚薄?」乃呼朝棟道:「父為清官,子為賊寇,你心忍玷家譜?」朝棟道:「生員素遵詩禮,居仁由義,安肯為此!」包公道:「你既不為,臓從何出?」朝棟道:「他女付我,豈劫得之。」鄒士龍道:「明明是他理虧,無言可對,又推在吾女身上。」包公道:「伊女深閨何能得至?」

朝棟道:「事出有因。」包公道:「有何因由?可細講來。」朝棟道:「春三月,因事過彼花園,小姐偶同婢女丹桂觀花,相視良久而退。生員次日又過其地,小姐已先在矣。小姐令丹桂叫生員至花園,備言其父與母商議欲悔婚,要叫伯廉來說,與銀一百退親,只夫人不肯。小姐見生員友衫襤褸,約生員夜來說話。生員依期而去,丹桂候門,延入命酒,遂付金鐲一對,銀釵數雙,絲綢三匹。偶因手迫,無銀為老母買藥,故持金鐲一個托饒銀匠代換銀應用,被伊家人梅旺哄去。其殺死丹桂一事,實不知情。望大人體好生之德,念先君只得生員一人,母親在疾,乞台曲全姻事,緝訪真賊,以正典刑,銜結證,涇渭自分。」朝棟道:「小姐若肯面對,如虛甘死。」士龍心中甚是疑惑:若說此事是虛,我對夫人說的話此生何以得知?倘或果真,一則不好說話,二則自覺無顏。心中猶豫不決。包公遂面激之道:「老大人身繫朝綱,何為不加細察?」士龍被激乃道:「知子者莫若父。寒家有此,學生豈不知一二?」包公道:「只恐有此事便不甚雅。既無此事,令愛出來一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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