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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 44 /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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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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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開封府南鄉有一大戶,姓富名仁,家蓄上等騍馬一匹。一日,騎馬上莊收租,到莊遂遣家人興福騎轉回家。走到中途,下馬歇息。有一漢子姓黃名洪,說自南鄉來,乘着瘦騾一匹,見了興福,亦下騾兒停息,遂近前道:「大哥何來?」興福道:「我送東人往莊上收租來。」二人遂草坐敘話,不覺良久。洪忽心生一計道:「大哥你此馬倒好個膘腴。」福道:「客官識馬麼?」洪道:「曾販馬來。」福道:「吾東人不久用高價買得此馬。」洪道:「大哥不棄,願借一試。」興福不疑其歹,遂與之乘。洪須臾跨上雕鞍,出馬半裡,並不回繮。興福心驚,連忙追馬。洪見趕來,加鞭策馬如飛,望捷路便走。那一匹好馬平空彼刁棍拐騙而去。興福愕然無奈,自悔不及,只得乘着老騾轉莊,報主領罪。仁大怒,將福痛責一番,命牽騾往府中徑告。時包公正公座,興福進告。包公問:「何處人氏?」福道:「小人名興福,南鄉人,富仁家奴僕,有狀呈上。」

告為半路拐馬事:潑遭無賴,駕言買馬,騎試半裡,加鞭不知去向,止留伊騎原騾相抵。馬上郎不知誰氏之子,清平世豈容脫騙之奸。乞追上告。


  

包公問那個棍徒姓名,福道:「途遇一面,不知名姓。」包公責道:「鄉民好不知事,既無對頭下落,怎生來告狀?」興福哀告道:「久仰天台善斷無頭冤訟,小民故此申告。」包公吩咐道:「我設下一計,看你造化如何。你歸家,三日後再來聽計。」興福叩頭而去。包公令趙虎將騾牽入馬房,三日不與草料,餓得那騾叫聲嘶閙。

過了三日,只見興福來見包公,包公令牽出那騾,喚興福出城,張龍押後,吩咐依計而行,令牽從原路拐騙之處引上路頭,放繮任走,但逢草地,二人攔擋沖咄,那騾徑奔歸路,不用加鞭,跟至四十里路外,有地名黃泥村,只見村裡一所瓦房旁一扇茅屋,那騾遂奔其家,直入茅屋嘶叫。洪出看見自己騾回,暗喜不勝。當時張龍同興福就于近邊鄰人家探訪,那黃洪昂然牽着一匹騍馬,竟去放在山中看養。龍隨即帶興福去認,興福見馬即走向前,勒馬牽過,洪正欲來奪,就被張龍一把扭住,連人帶馬押了,迤邐而行,往府中見包公。包公發忍道:「你這廝狼心虎膽,不曉我包某麼?誑騙路上行人馬匹,該當何罪?」洪事實理虧,難以抵對。包公吩咐張龍將重刑責打,枷號示眾,罰其騾于官,杖七十趕出。興福不合與之試馬,亦量情責罰,當官領馬回去。遂批道:審得黃洪,以無賴子見馬欺心,自負于伯樂之顧;興福以無知豎逢人托意,不思量趙氏之奸。豈知有馬不借人,逕被以騾而駁去。既不及追其人,又未經識其地。幸物類之有知,借路途以相逐。罪人斯得,名法莫逃,合行重究,從公處罰,昭示後人,休學騙馬。

四十七 金絲鯉妖媚迷秀才 鄭善人虔誠動觀音

話說揚州城東門有一儒家,姓劉名真,字天然,幼而聰明,樂讀詩書,未結婚姻,篤志蕓窗,甘守清貧。當宋仁宗皇祐三年開科取士,即備行李前往東京赴試,爭奈盤纏稀少,在途中淹延日久,將到京都,科場已罷。劉真嘆道:「我如此命薄,不得就試。」收拾余資,就賃開元寺僧房肄業。

不覺時光似箭,日月如梭,正遇上元佳節,京中大放花燈。彼時離城三十里通漕運處,地名碧油潭,水深萬丈,有個千年金絲鯉魚成精,往常亦曾變成女子,迷惑客商。那夕正脫形出潭,聽得城裡放燈,即吐出一顆小珠,儼然是個十七、八歲丫環,手持燈籠,隨之慢慢行入城來,人看見無不牽情。

將近五更,看著殘燈猶未收,妖媚恐露其形,遂走入金丞相後花園內大池中隱形。元宵已過,妖魚不思歸潭。恰遇丞相有女名金綫小姐,因帶侍女來花園內賞花,看見東架瓦盆上一叢紅白牡丹可愛,即着侍女折來觀玩,倚着池閣欄杆飲酒。忽見池中有個金鯉魚,揚須鼓口,游于水面,小姐見着,將飲殘那杯酒傾在池中,被妖魚一吞而盡。小姐笑視良久,迴轉香閨。妖魚因知小姐好看牡丹,每夜噴氣飾之,牡丹顏色愈鮮,引得小姐日日來折玩不已。


  

春光將盡,初夏又臨。劉秀才在僧舍日久,囊篋蕭然,知己朋友又各回歸,思量沒奈何,乃寫下幾幅草字,往城中官宦家獻賣。一日,來到金丞相府前,適因丞相出探鄉友回府,見劉秀才將字在手中,令取看之,連聲稱羡,遂帶入府內,問其鄉貫來因,見其人才不凡,乃留之西館,教子弟讀書,即令家人去寺中搬取行李,安置一個所在,正近後花園東軒之側,劉真得遇丞相提攜,衣食充裕,益攻書史,但是府中翰墨往來,並皆劉手啟答,丞相甚愛重之。一夕,劉真偶步入花園中,正值小姐與二、三侍女在花架下玩花,劉真看見失驚道:「久聞丞相有女,顏貌秀麗,果然不虛。後來小生若僥倖成名,得此佳人為配足矣。」道罷,恐人知覺,逕轉至軒下,因歌杜甫詩數篇以見志。

常言欲心一動,則邪便侵之,妖正欲迷惑個好男子,沒尋機會處,是夜探得劉真未寢,便變成小姐形跡,到真讀書館所叩其門戶。劉啟戶視之,正是日間所見的小姐,真愕然。妖媚道:「秀才不要驚恐,妾身省視爹娘已經睡去,聞君書聲清亮,特來請教。」真方安心,與之對坐榻上,談論頗久,解衣就寢。天色將明,妖媚先起,謂真道:「今夜早來陪君。」言罷逕去。自此日去夜來,情意甚密,妖媚每來必將美食待真,真自謂佳遇,不勝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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