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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演義 - 57 / 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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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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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日,嗣源自興聖宮轉赴西宮,自服斬衰,至柩前即位,百官俱服縞素,既而禦袞冕受冊,百官皆改着吉服,行朝賀禮,頒詔大赦。即改同光四年為天成元年。酌留後宮百人,宦官三十人,教坊百人,鷹坊二十人,禦廚五十人,自余任從他適。中外毋得獻鷹犬奇玩,諸司有名無實,一體裁革。分遣諸軍就食近畿,減省饋運,除夏秋稅省耗,各道四節供奉,不得苛斂百姓,刺史以下,不得貢奉。封賞百官,進任圜同平章事,復李紹真、李紹虔、李紹英等姓名,仍為霍彥威、房知溫、杜晏球。晏球又自稱為王氏子,仍複姓王。又有河陽節度使夏魯奇,洺州刺史米君立,本由唐主李存勗,賜姓名為車紹奇、李紹能,至是俱複原姓名,聽郭崇韜歸葬,賜還朱友謙官爵,安葬先帝李存勗于雍陵,廟號莊宗。小子有詩嘆道:

得國非難保國難,霸圖才啟即摧殘;


  

沙陀派接雖猶舊,畢竟雍陵骨早寒!

朝廷易主,庶政維新。欲知後事,請看下回續敘。

第二十回  立德光番後愛次子 殺任圜權相報私仇

卻說李嗣源即位以後,更張庶政,改易百官,宰相任圜,盡心佐治,朝綱漸振,軍民各飽食無憂。鄴都守將趙在禮,卻請唐主嗣源,轉幸鄴都。唐主頗以為疑,徙在禮為義成節度使。在禮不肯離鄴,但表稱軍情未協,乃改拜鄴都留守興唐尹。尚有從馬直指揮使郭從謙,本是個弒君首惡,唐主嗣源入都,並未過問,仍複舊職。既而出調為景州刺史,乃遣使加誅,並令夷族。入洛時,並未聲討,直至後來誅夷,轉若罰非其罪,趙在禮明是亂首,乃壹意優容,嗣源之心不大可見耶。嗣源自不知書,四方奏事,統令安重誨旁讀。重誨亦不能盡通,因奏請選用文士,上供應對。乃命翰林學士馮道、趙鳳,俱充端明殿學士。端明學士的職位,向無此官,至是創設。唐主因侍讀得人,使重誨兼領山南東道節度使。重誨奏言襄陽重地,不可乏帥,未便兼領,因此表辭。唐主始收回成命。但重誨自恃功高,未免挾權專恣,盈廷大臣,又要從此側目了。奈何不鑒郭崇韜!

這且慢表,且說契丹主阿保機,自沙河敗退,未敢入寇。見十四回。同光年間,反遣使聘唐通好,唐亦釋嫌館使,優禮相待。阿保機南和東戰,恰出擊渤海,進攻扶餘城。適唐廷遣使姚坤,至契丹告哀,且報明新主嗣位。阿保機尚未返西樓,由番官伴坤東行,往謁行幄。坤入帳中,但見阿保機錦袍大帶,與妻述律氏對坐。俟坤行過了禮,便啟問道:「聞爾河南北有兩天子,可真麼?」坤答道:「天子因魏州軍亂,命總管李令公往討,不幸變起洛陽,禦駕猝崩。總管返兵河北,赴難京師,為眾所推,勉副人望,現已正位有日了。」


  
阿保機聞言變色,突然起座,仰天大哭道:「晉王與我約為兄弟,河南天子,就是我兄弟的長兒,今果因變致亡麼?我聞中國有亂,未知確實,正擬率甲馬五萬,來助我兒,只因渤海未除,坐此遷延,那知我兒竟長逝了!」說畢復哭,哭畢復說道:「我兒既歿,理應遣人北來,與我商量,新天子怎得自立?」彷彿是無賴徒口吻。坤又道:「新天子統師二十年,位至大總管,所領精兵三十萬,上應天時,下從人欲,那裡還好延宕呢?」阿保機尚未及言,長子突欲,一作托允。入帳指駁道:「唐使不必多瀆,爾新天子究臣事故主!擅自稱尊,豈不為過!」坤正色道:「應天順人,豈徇匹夫小節,試問爾天皇王得國,究由何人授受?難道也是強取麼!」突欲不能再駁,只好默然。阿保機乃和顏語坤道:「理亦應爾。」隨即廷坤旁坐,徐語坤道:「我聞此兒有宮婢二千人,樂官千人,放鷹走狗,嗜酒好色,任用不肖,不惜人民,應該遭禍致敗。我得知消息,即舉家斷酒,解放鷹犬,罷散樂官,若效我兒所為,亦將同歸覆沒了!」外人尚知借鑒,所以漸臻強盛。坤答道:「今新天子聖明英武,剔清宿弊,庶政一新,即位才經旬月,海內慰望,億兆咸懷。天皇王誠有心修好,令南北人民,共享太平,豈不甚善!」阿保機道:「我與汝新天子並無宿怨,不妨修好,但須割河北地歸我,我從此決不南侵,與汝國長惇睦誼了!」坤又說道:「這非使臣所敢與聞!」阿保機復道:「河北不肯讓我,但與我鎮、定、幽州,也算了事。」說至此,從案上取過紙筆,令草讓書。坤朗聲道:「外臣為告哀來此,豈為割地來麼?」遂繳還紙筆,不肯草寫。

阿保機將他拘住,不使南歸。及奪得扶餘城,改名東丹國,留長子突欲鎮守,號為人皇王,挈次子德光回國,號為元帥太子,途次遇病,竟致歿世。由皇后述律氏護喪返西樓,突欲亦奔喪歸來。當由述律氏召集部酋,商議繼統問題。述律後素愛德光,至是命二子乘馬,俱立帳前,乃宣告諸部酋道:「二子皆我所愛,未知所立,還請汝等審擇一人。如已審擇得宜,可趨前執轡。」說至此,以目斜視德光,諸酋長素憚雌威,瞧著述律後形狀,已經窺測意旨,便各趨德光馬前,握住馬繮。述律後喜道:「眾志從同,我怎敢故違?」遂立德光為契丹嗣主。舍長立次,究屬未當。令突欲仍歸東丹,一面釋出唐使姚坤,令他歸國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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