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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札克中短篇小說選 - 60 /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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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札克中短篇小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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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這位可憐的上校,剛纔他魯莽行事,碰了個釘子。」

「我已經說過,請您取下這只戒指,」伯爵夫人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聽見。」

「男爵先生,今晚您什麼也聽不見,可您倒是什麼都看得見,」德·沃德勒蒙夫人溫怒地說。

這時,陌生女入對上校說:

「瞧,那個年輕人有一隻非常漂亮的鑽石戒指。」

「美極了,」上校答道,「這位年輕人是馬夏爾·德·拉羅什—于貢男爵,是我最親密的朋友。」

「謝謝您告訴我他的名字。」她又說,「他看上去很和藹可親。」

「是的,不過有點輕浮。」

「他好像和德·沃德勒蒙伯爵夫人的關係挺好。」年輕女子說,眼睛裡帶著詢問的表情。

「好得不能再好了!」

陌生女子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這下可好,」上校想,「她愛上該死的馬夏爾了。」

「我還以為德·沃德勒蒙夫人很久以來一直和蘇朗日先生混在一起呢。」年輕女子又說,剛纔她內心痛苦得臉色都變了,現在稍稍恢復過來。

「伯爵夫人欺騙他已經有一個星期了,」上校說,「剛纔可憐的蘇朗日進來時,您大概也看見了吧,他還說什麼也不相信自己的不幸呢!」

「我看見了,」藍衣女子說,接着又說了聲:「謝謝您,先生。」那語調無異於打發他走。

這時四組舞快要結束,大失所望的上校只得趕緊走開,一面聊以自慰地想著:「她已結過婚了。」

「喂,怎麼樣,勇敢的胸甲兵,」男爵高聲問,一面把他拖到一個窗口去呼吸花園的新鮮空氣。「你的事進展得如何?」

「她已經結過婚了,我的朋友。」

「那有什麼關係?」

「呃!見鬼,我是講道德的,」上校回答說,「我只找那種日後能娶過來的女人。再說,馬夏爾,她已經正式聲明不跳舞。」

「上校,我們拿你那匹有白色斑點的灰馬和一百金拿破崙打賭,好不好?我說今晚她準會和我跳舞。」

「賭就賭!」上校說,一面在自負的審查官掌心裡拍了一記。「我先去看看蘇朗日,他或許認識這位夫人,因為我覺得這位夫人對他挺感興趣。」

「我的朋友,你已經輸了,」馬夏爾笑着說,「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相遇過,我知道其中的含義。親愛的上校,我在你遭到拒絶以後和她跳舞,你不會見怪吧?」


  

「不會的,不會的,最後得勝的人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再說,我是輸了就認輸的人,不過我預先告訴你,她可喜歡鑽石呢!」

說到這裡,兩個朋友分手了。蒙柯奈將軍向賭廳走去。他看見蘇朗日伯爵坐在那兒打布約特牌。兩位上校之間雖說只有在戰爭的危險和部隊公務中建立起來的一般友情,但當胸甲兵上校看見他素來認為很明智的炮兵上校在參加一場可能使自己傾家蕩產的賭博時,心裡仍感到十分難過。決定命運的賭檯上攤着一堆堆的金幣和鈔票,說明賭注下得很大。賭桌周圍站了一圈人,一聲不吭地在看牌局。有時突然爆出幾個字,如:?不要,跟進,你的,一千路易,吃進”;但是,再看那五個人,一動不動,好像隻用眼睛說話。上校見蘇朗日的臉蒼白得嚇人,便走到他身邊,這時伯爵剛好贏了錢。伊贊回公爵兼元帥和著名銀行家凱勒站起身來,兩人都已把一大筆賭本輸光了。蘇朗日集攏一大堆金幣和鈔票時臉色變得更加陰沉,贏來的錢,連數都不數;他噘起嘴唇,作出一種尖刻而輕蔑的表情,好像並不感謝命運給他的恩寵,卻反而在向命運挑戰。

「打起精神來,蘇朗日!」上校說,然後,他認為把蘇朗日從牌桌前拉走,才是真正幫他的忙,便又說:「您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蘇朗日問。

「回答我向您提出的問題。」

伯爵倏地站起身,滿不在乎地把贏來的錢包在一塊手帕裡,就是他剛纔一直神經質地揉來揉去的那塊手帕。見他那副凶相,沒有一個賭友敢對他賭贏就走提出非議。相反,當這張陰沉憂鬱的臉從牌桌上方的燭台投射下來的光圈裡消失後,人們的面孔倒舒展一些了。

「這些該死的軍人串通一氣,都是一路貨!」一個從旁觀賭的外交官一邊在上校的位置上坐下,一邊低聲說。

只見蘇朗日那張鐵青而疲乏的臉朝接替打牌的人轉過來,用鑽石般一閃一爍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軍人和文官走不上一條道。部長先生!」

「親愛的朋友,」蒙柯奈把蘇朗日拉到一邊說,「今天上午皇上談起您,大為誇獎,您榮升元帥是不成問題的了。」

「頭兒並不喜歡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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