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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上 - 142 / 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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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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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七月,以前義昌軍節度使盧簡方為太仆卿。十二月,以振武節度李國昌為檢校右仆射、雲州刺史、大同軍防禦等使。國昌恃功頗橫,專殺長吏,朝廷不能平,乃移鎮雲中。國昌稱病辭軍務,乃以太仆卿盧簡方檢校刑部尚書、雲州刺史,充大同軍防禦等使。上召簡方于思政殿,謂之曰:「卿以滄州節鎮,屈轉大同。然朕以沙陀、羌、渾撓亂邊鄙,以卿曾在雲中,惠及部落,且忍屈為朕此行,具達朕旨,安慰國昌,勿令有所猜嫌也。」是月,李國昌小男克用殺雲中防禦使段文楚,據云州,自稱防禦留後。制追諡宣宗為元聖至明成武獻文睿智章仁神聰懿道大孝皇帝。

十四年春正月丙寅朔。御史中丞韋蟾奏:應諸州刺史除授,正衙辭謝後託故陳牒請假,實為容易。自今後如實有故為眾所知者,三日外不在陳牒之限。應內外除官入京,合便朝謝,如遇假日,且合在都亭驛。近日多因請假,便歸私家,既犯條章,頗乖禮敬。自今已後,望準故事,如未朝謝,須于都亭驛。如違越,台司勘當申奏。”從之。辛未,以雲、朔暴亂,代北騷動,賜盧簡方詔曰:「李國昌久懷忠赤,顯著功勞,朝廷亦三授土疆,兩移旄節,其為寵遇,實寡比倫。昨者征發兵師,又令克讓將領,惟嘉節義,同絶嫌疑。近知大同軍不安,殺害段文楚,推國昌小男克用主領兵權。事雖出於一時,心豈忘于長久?段文楚若實刻剝,自結怨嫌,但可申論,必行朝典。遽至傷殘性命,刳剔肌膚,慘毒憑凌,殊可驚駭。況忠烈之後,節義之門,致茲橫亡,尤悚觀聽。若克用暫勿主兵務,束手待朝廷除人,則事出權宜,不足猜慮。若便圖軍柄,欲奄有大同,則患系久長,故難依允。料國昌輸忠效節,必當已有指揮。知卿兩任雲中,恩及國昌爺子,敬憚懷感,不同常人。宜悚與書題,深陳禍福,慇勤曉喻,劈析指宜。切令大節無虧,勿使前功並棄。」簡方準詔諭之,國昌不奉詔。乃詔太原節度使崔彥昭、幽州節度使張公素帥師討之。


  

三月,以新除大同軍使盧簡方為單于大都護、振武節度、麟勝等州觀察等使。時李國昌據振武。簡方至嵐州而卒。自是沙陀侵掠代北諸軍鎮。庚午,詔兩街僧于鳳翔法門寺迎佛骨,是日天雨黃土遍地。四月八日,佛骨至京,自開遠門達安福門,綵棚夾道,唸佛之音震地。上登安福門迎禮之,迎入內道場三日,出於京城諸寺。士女雲合,威儀盛飾,古無其比。制曰:「朕以寡德,纘承鴻業,十有四年。頃屬寇猖狂,王師未息。朕憂勤在位,愛育生靈,遂乃尊崇釋教,至重玄門,迎請真身,為萬姓祈福。今觀睹之眾,隘塞路歧。載念狴牢,寢興在慮,嗟我黎人,陷于刑闢。況漸當暑毒,系于縲紲,或積幽凝滯,有傷和氣,或關連追擾,有妨農務。京畿及天下州府見禁囚徒,除十惡忤逆、故意殺人、官典犯臓、合造毒藥、放火持仗、開發墳墓外,余罪輕重節級遞減一等。其京城軍鎮,限兩日內疏理訖聞奏;天下州府,敕到三日內疏理聞奏。」以吏部侍郎蕭仿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六月,帝不豫。七月癸亥朔。戊寅,疾大漸。庚午,制立普王儼為皇太子,權勾當軍國政事。辛巳,遺詔曰:

朕祗事九廟,君臨四海,夕惕如厲,宵分靡寧,必求政化之源,思建大中之道。至于懷柔夷貊,偃戢干戈,皆以德綏,亦自馴致,冀清淨之為理,庶治平之可臻。自秋已來,忽爾嬰疹,坐朝既闕,逾旬未瘳。六疾斯侵,萬機多曠,醫和無驗,以至彌留。嗚呼!數哉有窮,聖賢之所必同,明於斯言,是為達節。載申顧命,式葉典謨。皇太子權勾當軍國事儼,性稟寬和,生知忠孝,德苞睿哲,聖表徇齊,必能揚祖宗之重光,荷邦家之丕構。宜令所司具禮,于柩前即皇帝位。以司空、門下侍郎、平章事韋保衡攝塚宰。軍國務殷,豈可久曠,況易月之制,行之自古,皇帝宜三日而聽政,二十七日釋服。諸道節度、觀察、團練、防禦等使,及監軍、諸州刺史,受寄至重,並不得離任赴哀。文武常參官朝晡之臨,十五舉音。宮中當臨者,非時無得擅哭。天下人吏百姓告哀後出臨三日,皆釋服,勿禁食肉、飲酒、婚姻、祭祀,釋服之後無禁當舉。薄葬之禮,宜遵漢魏之文。其山陵制度,切在儉約,並不得以金銀錦繡文飾喪具。五坊鷹犬等,除搜狩外,余並解放。其醫官段璲、趙、苻虔休、馬及等並釋放。咨爾將相卿士、中外臣僚,竭力盡忠,匡予令嗣,送往事居,無違朕志。

是日,崩于咸寧殿,聖壽四十一。百僚上謚曰睿文昭聖恭惠孝皇帝,廟號懿宗。十五年二月,葬于簡陵。

史臣曰:臣常接咸通耆老,言恭惠皇帝故事。當大中時,四海承平,百職修舉,中外無粃政,府庫有餘貲,年谷屢登,封疆無擾。恭惠始承丕構,頗亦勵精,延納讜言,尊崇耆德,數稔之內,洋洋頌聲。然器本中庸,流于近習,所親者巷伯,所昵者桑門。以蠱惑之侈言,亂驕淫之方寸,欲無怠忽,其可得乎!及釁結蠻陬,奸生戍卒。發五嶺之轉輸,寰海動搖;征二蜀之捍防,蒸人蕩覆。徐寇雖殄,河南幾空。然猶削軍賦而飾伽藍,困民財而修淨業,以諛佞為愛己,謂忠諫為妖言。爭趨險陂之途,罕勵貞方之節。見豕負涂之愛豎,非次寵升;燋頭爛額之輔臣,無辜竄逐。是以干戈布野,蟲旱彌年,佛骨才入于應門,龍輴已泣于蒼野,報應無必,斯其驗歟!土德凌夷,禍階于此。雖有文、景之英繼,難以興焉。自茲龜玉之不昌,固其宜矣。黃髮遺叟,言之涕零。


  
贊曰:邦家治亂,在君聽斷。恭惠驕奢,賢良貶竄。凶豎當國,憸人滿朝。奸雄乘釁,貽謀道消。

 本紀第十九下 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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