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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26 / 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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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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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己巳,晉王即唐帝位於魏州,改天祐二十年為同光元年。閏月壬寅,唐軍襲鄆州,陷之。巡檢使陳州刺史劉遂嚴,本州都指揮使燕顒奔歸京師,皆斬于都市。

五月,以滑州節度使王彥章為北面行營招討使。辛酉,王彥章率舟師自楊村寨浮河而下,斷德勝之浮梁。攻南城,下之,殺數十人。唐帝棄德勝之北城,並軍保楊劉。己巳,王彥章、段凝圍楊劉城。六月乙亥,唐帝引軍援楊劉,潛軍至博州,築壘于河東岸。戊子,王彥章、杜晏球率兵急攻博州之新壘,不克,遂退保于鄒口。


  

秋七月丁未,唐帝引軍沿河而南。王彥章棄鄒口,復至楊劉。己未,自楊劉拔營退保楊村寨。八月,以段凝代王彥章為北面行營招討使。戊子,段凝營于王村,引軍自高陵渡河,復臨河而還。董璋攻澤州,下之。庚寅,唐帝軍于胡城,先鋒將康延孝率百騎奔于唐,盡泄其軍機。命滑州節度使王彥章率兵屯守鄆之東境。九月戊辰,彥章以眾渡汶,與唐軍遇于遞防鎮,彥章不利,退保中都。

冬十月辛未朔,日有食之。甲戌,唐帝引師襲中都,王彥章兵潰,於是彥章與監軍張漢傑及趙廷隱、劉嗣彬、李知節、唐文通、王山興等皆為唐人所獲。翼日,彥章死於任城。帝聞中都之敗,唐軍長驅將至,遣張漢倫馳驛召段凝于河上;漢倫墜馬傷足,復限水潦,不能進。時禁軍尚有四千人,朱圭請以拒唐軍,帝不從,登建國門召開封尹王瓚,謂之曰:「段凝未至,社稷系卿方略。」瓚即驅軍民登城為備。或勸帝西奔洛陽,趙岩曰:「勢已如是,一下此樓,誰心可保。」乃止。俄報曰:「晉軍過曹州矣!」帝置傳國寶于臥內,俄失其所在,已為左右所竊迎唐帝矣。帝召控鶴都將皇甫麟,謂之曰:「吾與晉人世仇,不可俟彼刀鋸,卿可盡我命,無令落仇人之手。」麟不忍,帝曰:「卿不忍,將賣我耶!」麟舉刀將自剄,帝持之,因相對大慟。戊寅夕,麟進刃于建國樓之廊下,帝崩。《五代會要》:末帝年三十六。麟即時自剄。遲明,唐軍攻封丘門,王瓚迎降。唐帝入宮,妃郭氏號泣迎拜。初,許州獻綠毛龜,宮中造室以蓄之,命曰「龜堂」。帝嘗市珠于市,既而曰:「珠數足矣。」眾皆以為不祥之言。帝末年改名「瑱」字,一十一,十月一八日,案:此句疑有脫衍,蓋當時傅會者析「王」字為「一十一」,析「真」字為「十月一八」也。《冊府元龜》作或解雲「瑱」字,「一十一,十月一八」,知此句「日」字因下文有「日」字而衍,今姑仍其舊。果以一十一年至十月九日亡。

唐帝初入東京,聞帝殂,憮然嘆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朕與梁主十年對壘,恨不生見其面。」尋詔河南尹張全義收葬之,其首藏於太社。晉天福二年五月,詔太社先藏唐朝罪人首級,許親屬及舊僚收葬。時右衛上將軍婁繼英請之,會繼英得罪,乃詔左衛上將軍安崇阮收葬焉。

史臣曰:末帝仁而無武,明不照奸,上無積德之基可乘,下有弄權之臣為輔,卒使勁敵奄至,大運俄終。雖天命之有歸,亦人謀之所誤也。惜哉!

列傳一 后妃


  
文惠皇太后王氏,開平初追諡。太祖性孝願,奉太后未嘗小失色,朝夕視膳,為士君子之規範。帝嚴察用法,無纖毫假貸,太后言之,帝頗為省刑。《北夢瑣言》云:梁祖父誠蚤卒,有三子俱幼。母王氏,攜養寄於同縣人劉崇家。昆弟之中,惟溫狡猾無行,崇母撫養之,崇兄弟嘗加譴杖。一日,偷崇家釜而竄,為崇追回,崇母遮護,以免撲責。善逐走鹿,往往及而獲之。又,崇母常見其有龍蛇之異。他日與仲兄存入黃巢軍作賊,伯兄昱與母王氏尚依劉家。溫既辭去,不知存亡。及溫領鎮于汴,盛飾輿馬,使人迎母于崇家。王氏惶恐,辭避深藏,不之信,謂人曰:「朱三落拓無行,何處作賊送死,焉能自致富貴?汴帥非吾子也。」使者具陳離鄉去裡之由,歸國立功之事,王氏方泣而信。是日,與崇母並迎歸汴。溫盛禮郊迎,人士改觀。崇以舊恩,位至列卿,為商州刺史。王氏以溫貴,封晉國太夫人。仲兄存,于賊中為矢石所中而卒。溫置酒于母,歡甚,語及家事,謂母曰:「朱五經辛苦業儒,不登一命,今有子為節度使,無忝前人矣!」母不懌,良久謂溫曰:「汝致身及此,信為英特,然行誼未必如先人。朱二與汝同入賊軍,身死蠻徼,孤男稚女,艱食無告。汝未有恤孤之心,英特即有,諸無取也。」溫垂涕謝罪,即令召諸兄子皆至汴。友寧、友倫皆立軍功,位至方鎮。

元貞皇后張氏,乾化中追諡。《五代會要》云:太祖皇后張氏早崩,開平二年,追封賢妃,至乾化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追冊曰元貞皇后。又,《北夢瑣言》云:梁祖魏國夫人張氏,碭山富室女,父蕤,曾為宋州刺史。溫時聞張有姿色,私心傾慕,有麗華之嘆。及溫在同州,得張于兵間,因以婦禮納之。溫以其宿款,深加禮異。張賢明有禮,溫雖虎狼其心,亦所景伏。每軍謀國計,必先延訪。或已出師,中途有所不可,張氏一介請旋,如期而至,其信重如此。初收兗、鄆,得朱瑾妻,溫告之曰:「彼既無依,寓于輜車。」張氏遣人召之,瑾妻再拜,張氏答拜泣下,謂之曰:「兗、鄆與司空同姓之國,昆仲之間,以小故尋戈,致吾姒如此。設不幸汴州失守,妾亦似吾姒之今日也。」又泣下,乃度為尼,張恆給其費。張既卒,繼寵者非人,及僭號後,大縱朋淫,骨肉聚麀,帷薄荒穢,以致友珪之禍,起於婦人。始能以柔婉之德,制豺虎之心,如張氏者,不亦賢乎!又,案《五代會要》所載,內職有梁太祖昭儀陳氏、昭容李氏,《歐陽史》並見《家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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