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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嫂嫂無知,體要見怪。亡夫在日,曾說過陷空島的五義,實實令人稱羡不盡。方纔叔叔提的柳青,他是亡夫的徒弟。自從亡夫去世,多虧他殯殮發送,如今還時常的資助銀兩。」
蔣平道:「方纔提膝下無兒,只生一女。侄女有多大了?」甘婆道:「今年十九歲,名喚玉蘭。」蔣平道:「可有婆家沒有?」甘婆道:「並無婆家。嫂嫂意欲求叔叔作個媒的,不知可肯否?」蔣平道:「但不知要許何等樣人家?」甘婆道:「好叫叔叔得知,遠在天涯,近在颶尺。」就將投宿主僕已然迷倒的事說了。「是女兒不依,勸我救醒。看這相公甚是俊美,女兒年紀相仿。嫂嫂不好啟齒,求叔叔作個保山如何?」蔣平道:「好呀!若不虧侄女勸阻,大約我等性命休矣。
如今看著侄女分上,且去說說看。——但只一件,小弟自進門來,蒙嫂嫂踢了一杯問酒,到了此時也覺餓了。可還有什麼吃的沒有呢?」甘婆道:「有,有,有。待我給你收拾飯食去。」蔣平道:「且說下,說的事成與不成,事在兩可,好歹別因不成了,嫂嫂又把那法子使出來了,那可不是玩的。」甘婆哈哈笑道:「豈有此理!叔叔只管放心吧。」甘婆子上後面收拾飯去了。
不知親事說成與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回 騙豪傑貪婪一萬兩 作媒妁認識二千金
且說甘婆去後,誰知他二人只顧在上房說話,早被廂房內主僕二人聽了去了,又是歡喜,又是愁煩。歡喜的是認得蔣平,愁煩的是機關泄露。你道此二人是誰?原來是鳳仙秋葵姊妹兩個,女扮男妝,來到此處。
自從沙龍沙員外拿住金面神藍驍,後來起解了,也就無事了。每日與孟傑焦赤史雲等游田射獵,甚是清閒。一日,本縣令尹忽然來拜,聲言為訪賢而來,襄陽王特請沙龍作個領袖,督率鄉勇操演軍務。沙員外以為也是好事,只得應充。
到了縣內,令尹待為上賓,優隆至甚,隔三日設一小宴,十日必是一大宴。慢說是沙員外自以為得意,連孟傑焦赤俱是望之垂涎,真是「君子可欺以其方」。
那知這令尹是個極其奸猾的小人,皆因襄陽王知道沙龍本領高強,情願破萬兩黃金,拿獲沙龍,與藍驍報仇。偏偏的遇見了這貪婪的臓官,他道:「拿沙龍不難,只要金銀湊手,包管事成。」奸王果然如數交割。他便設計將沙龍誆上圈套。
這日正是大宴之期,他又暗設牢籠,以慇勤勸酒為題,你來敬三杯,我來敬三杯。不多的工夫,把個沙龍喝的酩酊大醉,步履艱難,便叫伴當回去,說:「你家員外多吃了幾杯,就在本縣堂齋安歇。明早還要操演軍務。」又賞了伴當幾兩銀子,伴當歡歡喜喜回去。
就是孟焦二人也習以為常,全不在意。他卻暗暗將沙龍交付來人,連夜押解襄陽去了。
後來焦孟二人見沙龍許多日期不見回來,便着史雲前去探望幾次,不見信息,好生設疑。一時惹惱了焦赤性兒,便帶了史雲獵戶人等闖到公堂廝閙。誰知人人皆說縣宰因親老告假還鄉,已于三日前起身了。又問沙龍時,早已解到襄陽去了。
焦赤聽了急得兩手扎煞,毫無主意。縱要閙,正頭鄉主已走,別人全不管事的。只得急急回莊,將此情節告訴孟傑。孟傑也是暴跳如雷。
登時傳揚,裡面皆知,鳳仙秋葵姊妹哭個不了。幸虧鳳仙有主意,先將孟傑焦赤二人安置,恐他二人粗鹵生出別的事來,便對二人說道:「二位叔父不要着急,襄陽王既與我父作對,他必暗暗差人到臥虎溝前來圖害,此莊卻是要緊的。我父親既不在家,全仗二位叔父支持,說不得二位叔父操勞,晝夜巡察,務要加意的防範,不可疏懈。」孟焦二人滿口應承。
只有晝夜保護此莊,再也不生妄想了。
後來鳳仙卻暗暗使得用之人,到了襄陽打聽。幸喜襄陽王愛沙龍是一條好漢,有意收伏,不肯加害,惟有囚禁而已。差人回來將此情節說了,鳳仙姊妹心內稍覺安慰,復有思忖道:「襄陽王作事這等機密,大約歐陽伯父與智叔父未必盡知其詳,莫若我與妹子親往襄陽走走。倘能見了歐陽伯父與智叔父,那時大家商議,搭救父親便了。」主意已定,暗暗與秋葵商議。秋葵更是樂從,便說道:「很好。咱們把正事辦完了,順便到太守衙門再看看牡丹姐姐,我還要與乾娘請請安呢。」鳳仙道:「只要到了那裡,那就好說了。
但咱如何走法呢?」秋葵道:「這有何難呢。姐姐扮作相公,充作姐夫,就算艾虎;待妹子扮作個僕人跟着你,豈不妥當麼?」鳳仙道:「好是好,只是妹妹要受些屈了。」秋葵道:「這有什麼呢。為救父親,受些屈也是應當的,何況是逢場作戲呢。」二人商議明白,便請了孟焦二位,一五一十俱備說明,托他二人好好保守莊園,又派史雲急急趕到茉花村,惟恐歐陽伯父還在那裡,尚未起身,約在襄陽會齊。諸事分派停妥,他二人改扮起來,也不乘馬,惟恐犯人疑忌,彷彿是閒遊一般。虧得他姐妹二人雖是女流,卻是在山中行圍射獵慣的,不至于鞋弓襪小,寸步難行。在路行程,非止一日。
這天恰恰行路遲了,在媽媽店內,雖被甘婆用藥酒迷倒,多虧玉蘭勸阻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