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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 44 /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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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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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德陽已為孫阜所破,守將騫碩等被擒,阜退屯涪陵,羅尚卻遣督護何沖常深等,分道攻流。還有涪陵民藥紳,亦起兵相助。流與李驤拒深,使蕩與雄拒紳,何沖卻乘虛攻北營。流已外出,只留部將苻成隗伯等,居守營中,兩將忽生變志,與沖為應,沖趁勢殺入,不意營內出來一個女將軍,擐甲執矛,麾動部眾,拚命抵住。

女將為誰,請看官掩卷一猜。沖不禁詫異,但令軍士困住女將,與她廝殺。那女將毫不畏懼,反抖擻精神,當先衝突,好幾次被她蕩決,直使沖無可下手,目眙心驚。忽從刺斜裡閃出一人,手執利刃,直奔女將,女將連忙閃避,那刀鋒已到眉尖,傷及左目,頓時血淚交迸,點滴不休,沖總道這女將受傷,必致敗遁,偏女將仍復酣戰,反覺得裂毗揚眉,拚個你死我活。


  

看官欲知女將來歷,乃是特妻羅氏。刃傷羅氏左目,便是隗伯。羅氏已有死志,始終不肯退去,那營內卻已被搗亂,眼見得危巢將覆,猛聽得營門外面一聲呼嘯,有兩大頭目,率眾殺到,一是李流,一是李蕩。原來流往拒常深,得破深壘,深已遁去;蕩往拒藥紳,紳聞深敗,不戰自退,所以流與蕩得收兵馳還,來救北營。

何沖只一支孤軍,怎禁得兩路來攻。只好衝開一條血路,沒命似的亂跑。苻成隗伯,也潰圍突出,隨沖同詣成都。流與蕩尚不肯舍,在後力追。

蕩自恃勇力,持矛先驅,將到成都城下,不防苻成隗伯翻身猛鬥,苻執矛,隗執刀,雙戰李蕩。蕩格過了矛,又要防刀,格過了刀,又要防矛,略略一個失手,被苻成刺中腰脅,墜落馬下。是亦與養由基之死藝相類。苻成正要梟取蕩首,適值李流馳到,部眾甚盛,料知不遑下手,亟與隗伯掉頭入城。

何沖已在城闉守候,見二人得入,立將城門闔住,阻遏外兵。流搶得蕩屍,涕淚並下,再擬鼓眾攻城,忽有急足馳到,報稱孫阜將至,沒奈何長嘆一聲,載屍引還。既返北營,檢點營中士卒,也被何沖一戰,傷斃多人。自思兄侄俱亡,孫阜又至,不由的悲懼交並。

姊夫李含,曾由特任為西夷校尉。此李含與顒長史同姓同名,但不同人,惟含與特同姓結婚,究不脫蠻俗。至是勸流乞降阜軍。流無可奈何,因遣子世及含子胡,至阜軍為質,壹意求和。

李驤李雄,交諫不從,胡兄離為梓潼太守,聞信馳還,欲諫不及,退與雄謀襲阜軍。雄很是贊成,但慮流不肯發兵。離答道:「事若得濟,何妨擅行。」雄大喜過望,便語部眾道:「我等前已殘虐蜀民,今一旦束手,便為魚肉,為今日計,惟有同心襲阜,尚可死中求生。」眾皆踴躍從命。雄與離遂不復白流,率眾徑襲阜軍。阜因流已求和,不復設備,竟被雄等搗入營壘,殺得一個落花流水。阜但率數騎遁去。

宗岱駐軍墊江,得病身亡,荊州軍遂退。雄始向流報捷,流不禁愧服,嗣是一切軍事,委雄主持。雄更出兵攻殺汶山太守陳圖,奪踞郜城。相傳雄為羅氏所生,與蕩同出一母,羅氏嘗夢見大蛇繞身,方致懷妊,閲十四月乃生。

羅氏知非常人,告諸李特。特因取名為雄,表字仲俊。術士劉化,見雄有奇姿,嘗語人道:「關隴士人,皆當南移,李氏子中,惟仲俊有奇表,將來終為人主呢。」後果如劉化言,這且慢表。

為下文李雄僭號張本。

且說晉廷聞蜀亂未平,再遣侍中劉沈,出統羅尚許雄等軍,申討李流。沈行過長安,河間王顒慕沈才學,留為軍司,表請易人。顒已有無君之心,故得截留軍師。詔授沈為雍州刺史,使得與顒相處。


  
另由顒派出一人,叫作席薳,也是有名無實,不聞西行。廷議欲再簡良帥,驀由新野王歆,遞入急奏,乃是義陽蠻酋張昌,聚眾為逆,鋒不可當,請朝廷急速發兵,分道進援。又起一波。當時荊州東南,蠻民伏處,尚知歸服王化,自歆出鎮荊州,政尚嚴急,失蠻人心。

義陽蠻張昌,聚眾數千人,乘隙思亂,適晉廷征發荊州丁壯,往討李流,大眾俱不願遠行,詔書一再督促,並責令地方官隨地查察,不准役夫逗留。郡縣有司,依詔辦理,不敢違慢。被役兵民,急不暇擇,索性相聚為盜。還有饑民趨集,約數千口。

於是張昌四處煽誘,即就安陸縣石岩山中,作為巢穴,自己移名改姓,叫作李辰,諸戍役及眾饑民,多往趨附,眾至萬餘。江夏太守弓欽,遣兵往討,反為所敗。昌遂出巢攻江夏郡,欽督眾迎戰,又復失利,竟與部將朱伺奔往武昌。昌得入據江夏,又造出一種妖言,謂當有聖人出世,為萬民主。

已而得山都縣吏邱沈,使改姓名曰劉尼,詐稱漢後,奉為天子,且向眾誑言道:「這便是聖人呢。」昌自為相國,指野鳥為鳳凰,充作符瑞,居然擁着邱沈,郊天祭地,號為神鳳元年,徽章服色,一依漢朝故事,如有人民不肯應募,便即族誅。並捏稱「江淮以南,統已造反,官軍大起,悉加誅戮,惟得真主保護,方可免難」等語。為此種種訛傳,煽動遠近,遂致亂徒四起,與昌相應,旬月間多至三萬人,皆首著絳帽,用馬尾作髯,幾與戲子演劇,彷彿相同。

天下事莫非幻戲,何怪張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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