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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 202 / 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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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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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一笑」句是領會此詞深意的關鍵所。作者此時,官不過佐貳,人已入暮年。昔日請長纓、系天驕的雄心壯志,已經消磨殆盡,所以只好把千古興亡,寄之一笑。這「笑」,如同東坡《念奴嬌》「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中之「笑」,都是痛感壯志未酬,烈士暮年的自嘲、自笑。

詞人雖然口稱「何與」,但他畢竟這一句之前之後,都清清楚楚地告訴讀者,他不僅已經「與」,而且「與」得相當執着。因此,這「一笑」中寄寓着詞人英雄末路的淒涼和苦澀。


  

「量船」至歇拍,故作曠達之語,但字裡行間仍然充滿着濃鬱的感傷情調,與前句一脈相承。詞人量船載酒,隨波泛舟,徜徉蒼芒的山水之間,所幸還有知心好友與自己相對胡床,差可相慰。一派淒迷的夕陽殘照裡,詞人請他「緩調清管」,為自己吹奏笛曲三弄,藉以宣洩胸中的鬱鬱不平之氣。這裡,詞人化用了一個古典。

據《晉書。桓伊傳》載:「王徽之赴召京師,泊舟青溪側。(伊)素不與徽之相識。伊于岸上過。

船中客稱伊小字曰:」此桓野王也。『徽之便令人謂伊曰:「聞君善吹笛,試為我一奏。』伊是時已貴顯,素聞徽之名,便下車,踞胡床,為作三調。」桓伊曾與謝玄等淝水大破苻堅,穩定了東晉的政局。

很明顯,作者詞中是以桓伊稱許友人的。作者此處化用古典,依然是抒發自己不得志于時、不能見賞于執政者的鬱鬱之情。

綜上,此詞上片由寫景引入懷古,下片情中置景,情景交融,懷古傷今,全詞把登臨懷古與寫景抒懷和諧地融合一起,表現了詞人對於世事滄桑的深沉感慨和對於人生易逝的遺恨,反映了深刻的思想內容。

●台城游(水調歌頭)  賀鑄

南國本瀟灑,六代浸豪奢。

台城遊冶,襞箋能賦屬宮娃。

雲觀登臨清夏,璧月流連長夜,吟醉送年華。

迴首飛鴛瓦,卻羡井中蛙。

訪烏衣,成白社,不容車。

舊時王謝,堂前雙燕過誰家?

樓外河橫鬥掛,淮上潮平霜下,檣影落寒沙。

蓬窗罅,猶唱《後庭花》。

賀鑄詞作鑒賞

此為金陵懷古詞。詞之上片擇然段最令人感慨的史事來正面描寫,表現了詞人指點江山的鮮明態度和強烈的愛憎之情,下片化用唐人詩意,由詠史轉入撫今,表達了作者空懷壯志,報國無門的浩茫心事。


  
詞的上片,擷然段最令人感慨的史實來進行正面描寫,表現了詞人的指點江山的鮮明態度和強烈的愛憎之情。起首兩句,一寫江山,一寫史實,都從大處落筆,高屋建瓴,氣度非凡。「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長期以來就被騷人墨客所稱道。詞人登臨送目之時,正逢天高氣爽的秋季,因此用」瀟灑「來形容」南國「,就顯得非常貼切傳神。

這澄江如練,龍蟠虎踞的江山之中,數百年來,六朝的末代君主,一個個粉墨登場,恣意聲色,競事豪奢,最終國亡身辱,成為江山的千古罪人。詞人于」瀟灑「之前下一」本「字,于」豪奢「之前下一」浸“字,貌似客觀的評述之中已經蘊含了自己主觀上的無限感慨。

以下五句純用史實,鋪敘六朝最後一個君主陳叔寶驕奢淫逸的腐朽生活。據《南史。陳後主本紀》所載,這位昏庸風流的短命皇帝,隋兵壓境,危旦夕之際,荒于酒色,不問政事。後宮「美貌麗服巧態以從者千餘人,常使張貴妃、孔貴人等八人夾坐,江總、孔范等十人預宴,號曰『狎客』。

先令八婦人襞采箋,制五言詩,十客一時繼和,遲則罰酒」。這就是詞人「台城遊冶,襞箋能賦屬宮娃」所謂的史實。他搜刮民脂,營結綺、臨春、望仙三座高達數十丈的樓閣,偎紅倚翠,酣飲消暑。「使諸貴人及女學士與狎客共賦新詩,互相贈答,采其尤艷麗者,以為曲調,被以新聲。

……其曲有《玉樹後庭花》、《臨春樂》等。其略雲『璧月夜夜滿,瓊樹朝朝新』,大抵所歸,皆美張貴妃、孔貴嬪之容色」(《南史。張貴妃傳》)。詞人將其化成「雲觀登臨清夏,璧月流連長夜,吟醉送年華」三句。

最後一句裡,詞人寫出了這批渾渾噩噩的末世君臣優遊佚樂的生活和醉生夢死的心理狀況,已暗含結拍的轉折。

結拍「迴首飛鴛瓦,卻羡井中蛙」兩句,與前五句形成強烈的對比。詞人以「迴首」二字,由繁華陡折至敗亡,以「卻羡」二字,漫畫似地勾勒出這個隋兵攻破金陵後惶惶如喪家之犬的亡國之君欲作井中蛙而不可得的悲慘結局,表現了詞人對這些污染江山的群醜的憤怒與鄙棄。

下片由詠史轉入扶今,化用唐人詩意。前五句很明顯出自劉禹錫《烏衣巷》一詩:昔日的朱門重院,今天已成為荊扉白屋;昔日的長街通衢,今天已變得狹不容車;當年雕樑畫棟作巢的雙燕,如今參差其羽,又將飛向誰家呢?強烈的感慨使詞人把劉詩中冷靜客觀的描述改為執着的反詰,這深情的一問之中,可以體會到詞人因面目全非的滄桑之變而引起的心緒的動盪起伏。「樓外」至結句,可能是詞人登樓所見到的實景,但又明顯地受杜牧《泊秦淮》一詩的啟發和影響。為了抒情的需要,詞人對眼前的景色進行了精心的剪裁,繪出一幅高遠空靈、迷蒙冷寂的秦淮秋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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