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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與安州總管宇文述素善,欲述近己,奏為壽州刺史。廣尤親任總管司馬張衡,衡為廣畫奪宗之策。廣問計于述,述曰:「皇太子失愛已久,令德不聞于天下。大王仁孝著稱,才能蓋世,數經將領,頻有大功;主上之與內宮,咸所鍾愛,四海之望,實歸大王。然廢立者國家大事,處人父子骨肉之間,誠未易謀也。然能移主上意者,唯楊素耳,素所與謀者唯其弟約。述雅知約,請朝京師,與約相見,共圖之。」廣大悅,多賫金寶,資述入關。
約時為大理少卿,素凡有所為,皆先籌于約而後行之。述請約,盛陳器玩,與之酣暢,因而共博,每陽不勝,所賫金寶盡輸之約。約所得既多,稍以謝述。述因曰:「此晉王之賜,令述與公為歡樂耳。」約大驚曰:「何為爾?」述因通廣意,說之曰:「夫守正履道,固人臣之常致;反經合義,亦達者之令圖。自古賢人君子,莫不與時消息以避禍患。公之兄弟,功名蓋世,當途用事有年矣,朝臣為足下家所屈辱者,可勝數哉!又,儲後以所欲不行,每切齒于執政;公雖自結於人主,而欲危公者固亦多矣!主上一旦棄群臣,公亦何以取庇!今皇太子失愛於皇后,主上素有廢黜之心,此公所知也。今若請立晉王,在賢兄之口耳。誠能因此時建大功,王必永銘骨髓,斯則去累卵之危,成太山之安也。」約然之,因以白素。素聞之,大喜,撫掌曰:「吾之智思,殊不及此,賴汝啟予。」約知其計行,復謂素曰:「今皇后之言,上無不用,宜因機會早自結托,則長保榮祿,傳祚子孫。兄若遲疑,一旦有變,令太子用事,恐禍至無日矣!」素從之。
後數日,素入侍宴,微稱「晉王孝悌恭儉,有類至尊」。用此揣後意。後泣曰:「公言是也!吾兒大孝愛,每聞至尊及我遣內使到,必迎于境首;言及違離,未嘗不泣。又其新婦亦大可憐,我使婢去,常與之同寢共食。豈若睍地伐與阿雲對坐,終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憐阿{麻女}者,常恐其潛殺之。」素既知後意,因盛言太子不才。後遂遺素金,使贊上廢立。
勇頗知其謀,憂懼,計無所出,使新豐人王輔賢造諸厭勝;又于後園作庶人村,室屋卑陋,勇時于中寢息,布衣草褥,冀以當之。上知勇不自安,在仁壽宮,使楊素觀勇所為。素至東宮,偃息未入,勇束帶待之,素故久不進,以激怒勇;勇銜之,形於言色。素還言:「勇怨望,恐有他變,願深防察!」上聞素譖毀,甚疑之。後又遣人伺覘東宮,纖介事皆聞奏,因加誣飾以成其罪。
上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門達至德門量置候人,以伺動靜,皆隨事奏聞。又,東宮宿衛之人,侍官以上,名籍悉令屬諸衛府,有勇健者咸屏去之。出左衛率蘇孝慈為淅州刺史,勇愈不悅。太史令袁充言于上曰:「臣觀天文,皇太子當廢。」上曰:「玄象久見,群臣不敢言耳。」充,君正之子也。
晉王廣又令督王府軍事姑臧段達私賂東宮幸臣姬威,令伺太子動靜,密告楊素;於是內外喧謗,過失日聞。段達因脅姬威曰:「東宮過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詔,定當廢立;君能告之,則大富貴!」威許諾,即上書告之。
秋,九月,壬子,上至自仁壽宮。翌日,禦大興殿,謂侍臣曰:「我新還京師,應開懷歡樂;不知何意翻邑然愁苦!」吏部尚書牛弘對曰:「臣等不稱職,故至尊憂勞。」上既數聞譖毀,疑朝臣悉知之,故于眾中發問,冀聞太子之過。弘對既失旨,上因作色,謂東宮官屬曰:「仁壽宮此去不遠,而令我每還京師,嚴備仗衛,如入敵國。我為下利,不解衣臥。昨夜欲近廁,故在後房恐有警急,還移就前殿,豈非爾輩欲壞我家國邪!」於是執太子左庶子唐令則等數人付所司訊鞠;命楊素陳東宮事狀以告近臣。